次日一早,志强就兴冲冲去了海鲜市场。
刘哥一个卖海鲜的,听志强说要自己介绍客人卖汝瓷,吓了一跳。狐疑的目光盯着志强上下打量。难道自己暗地里的生意被他发现了?
“刘哥。来你这边买海鲜的都是有钱人。说不定会有喜欢收集古董的呢?”
刘哥恍然,暗想差点被这家伙吓死。心中微微一动。沉吟道:“我倒是认识个客人。他可能会有些兴趣。”
“那有劳刘哥了。生意真成了,我不会忘记刘哥的好处。”
几天后,志强当初挑来的、大半只的天青色六瓣莲花碗,交易成功。
段亦扬收到破损但是依旧精美的汝瓷时,大感意外。
他听刘洋说萧令梅的大舅手上有汝瓷碎片,想着卖令梅一个人情收就收了吧。没想到东西竟然相当不错!汝瓷本就极其稀少精贵,这只小碗能够保存大半已经是天幸。他甚至怀疑是不是人造的假货?他隐约听过一句,说是国内彷造汝瓷已经快要成功了。
段亦扬行事果断,有疑问从不会将就到第二天再解决。他当即从广州飞BJ,下飞机就直奔潘家园松石轩。
潘家园里有他认识的一位古董界的大拿,松石轩的掌柜陈千树。
陈千树60多,一头灰白的头发,气质儒雅。他父亲陈渐飞是建国前有名的资本家。BJ上海天津都有产业。陈渐飞走了一辈子的好运。他出身商贾世家,从小就是不知钱为何物的风流公子哥。建国前接受儿子陈千树的建议,卖了所有的田地,成为无地的贫农。建国后又把所有的工业资产全部捐献国家,落得个红顶商人的美名,最后在动乱前寿终正寝,半点苦头都没吃过。就是苦了他的独子陈千树受了十多年的罪:女儿上山下乡、祖传仅剩的四合院被没收,一家三口被送到农场改造。直到前几年国家落实政策,才放了他们回家,四合院也物归原主。
段亦扬的父亲段成钢在农场改造时,和陈千树结成患难之交。
陈千树回京后就靠着从小到大在富贵堆里打滚练就的一副火眼金睛,做起了古董的生意。在行当里人称陈千眼、千眼陈。什么假货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亦扬?稀客呀。”陈千树惊喜不已,往他身后看,“就你一个人来的?”
亦扬送上篮草莓,笑道:“父亲年前最忙了,他寄给您的年礼收着没?”
“收到了收到了。”陈千树让店员泡上香茶,笑容满面的迎他到内里雅室落座。“那些海货干货够我家吃三年的了。明年可别再送啦。”
亦扬与他寒喧了一阵,道出来意:“我近日机缘巧合,收了大半只汝瓷碗。”
陈千树笑容一敛:“汝瓷的?拿来我看看。”
亦扬推了只小盒子到他跟前,深红色的丝缎里躺着破损的只天青色的莲花小碗。
陈千树眼睛大亮,他戴上付白手套,万分小心的拿在眼前观察。
好半晌,他才轻轻一叹。
亦扬吃不准他的判断,笑道:“这只小碗,我也没花多少钱。”
陈千树看着他:“没花多少钱,花了是几钱?”
亦扬心想难道真是赝品?
“三千。”
陈千树立即道:“五千。我收了。”
亦扬捧着杯子,轻轻咳了几声。
“不是吧陈伯伯,这还真是汝瓷的不成?”
“那还有假?”陈千树嗔道,“你看这颜色,看这玉光,看这形制,真品无疑哪。可惜啊,损了小半,不然价以十万计起。”
亦扬笑容更深:“我还是第一回看到民窑的汝瓷。”
陈千树摇头,眼中闪过丝狡黠:“谁说这是民窑烧制的?”
亦扬吃惊:“没见碗底有印章啊。”
陈千树问了句:“这东西,你是在哪里收到的?我猜猜,广州?不对,瓷器这么干净,是在福建那边收的吧?大概率是瓷窑街那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