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姨死死抓着司擎夜的手，那双苍老的眼睛里满是泪水，饱含着无尽的痛苦和哀求。
司擎夜看着凌姨这些年来迅速霜白的头发，他知道，这位被丧子之痛折磨了这么多年的母亲，已经快要崩溃了。
他应该答应的，完成自己曾经的诺言。
可他动了动唇，那一个好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凌姨见他还在犹豫，忍不住用手摇晃他的身体，厉声道：“阿夜，你为什么不说话？你难道忘了自己在凌宇他们的墓碑前发过的誓言，忘了他们是怎么的死了吗？”
一旁的其他家属闻言也忍无可忍，一齐围上前。
“司擎夜，你怎么能为了儿女私情忘了烈影的大仇，你对得起你那些死去的兄弟吗？”
“必须杀了SURA！不然我儿子他们死不瞑目！”
“你要是不肯杀了SURA，那就干脆杀了我们，不能报仇，我们活着也没有意思了！”
家属们群情激奋，积压了多年的仇恨已经让他们失去了理智，一句句控诉如同重锤敲击在司擎夜的身上。
司擎夜双眼血红，看着面前一张张愤怒的脸。
所有人都在逼他杀了宁无悔。
就连他的理智也在告诉他，答应吧，司擎夜，这本就是你该做的事啊。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迟迟下不了决心？
沈岁寒看着被所有人逼迫的司擎夜，他的样子仿佛陷入绝境的困兽，无论怎么努力挣扎，也挣脱不了命运残酷的枷锁。
看到自己的好兄弟这个样子，他突然有些于心不忍，想要上前解围，却被人从后面一把拉住。
他回头一看，发现是顾晓。
顾晓神色凝重的对他摇头，“岁寒，如果你真的为了阿夜好，就不要过去。”
她不能让沈岁寒坏了她的计划，只有这种极端的方式才能逼司擎夜认清现实，斩断他对宁无悔的所有念头。
沈岁寒因为顾晓的话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上前。
因为他发现，就算自己过去也没有用，他不可能无视凌姨他们的恨意去帮宁无悔求情。
在这件事上司擎夜必须做出抉择，否则，他将会彻底失去人心。
黎砚见司擎夜都到这种地步了，仍然不肯松口处置宁无悔，顿时怒上心来，冷声道：“司擎夜，既然你不愿意亲自动手，好，我不逼你，宁无悔的命，我亲自去取！”
抛下这句话，黎砚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司擎夜闻言瞳孔猛地一缩，却因为身边被人团团围住，而无法抽身上前阻拦，只能开口道：“等等！”
黎砚脚步一顿，转过身怒视着司擎夜：“怎么？你自己妇人之仁，不舍得动手，难道还想阻止我不成？”
而司擎夜刚才的沉默，和此刻的突然出声，也瞬间点燃了凌姨等家属的怒火。
他不肯答应杀宁无悔也就罢了，竟然还要阻拦黎砚去报仇，简直太过分了！
司擎夜看着面前更加激动的家属们，眼神一暗，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然后，他双膝一弯，当着众人的面，跪了下来！
这一跪，顿时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原本吵闹不已的会议室，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变得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司擎夜，忘记了说话。
司擎夜脸上的神色却是比刚才要平静许多，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凌姨等人，缓缓开口道：“凌姨，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们的信任和期待，我知道，宁无悔她罪无可恕，她欠凌宇他们一条命，这是她必须还的债。”
“我不求你们原谅她，但她是我三个孩子的母亲，孩子们还小，不能没有母亲，所以，她欠的债，拿我的命来帮她还。”
说完，司擎夜弯腰，额头触地，向众人重重磕了个头。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全都难以置信的看着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