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郑芸菡全身裹在披风里,耷拉着脑袋,在后院跟郑煜澄小声交代前因后果。
末了,察觉身前的兄长一言不发,周身气息沉冷,她下唇包上唇,下巴一抽一抽,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来。
郑煜澄连做好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不要发火。
“你一个女儿家,孤身在外,居然敢随便答应别人条件。若今日和你约定的是个男子,他要你陪着他睡,你就真的陪?”
郑芸菡:“不、不会吧……”
“不会什么不会!人心叵测,你才多大,懂多少?”
郑芸菡飞快垂头,小声嘀咕:“当时凶险万分,若非有她,我们未必能突出重围。”
郑煜澄抬手捂住心口,快要喘不过气来,“我不管你答应了对方什么,此刻就带我去见她,这事情由我来了断。”
郑芸菡还想挣扎一下,郑煜澄两道锋利的目光逼着她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院子一角慢慢走出个人来,卫元洲站定:“郑大人,打扰片刻。”
郑芸菡悄悄望过去,此刻来的人都是救星。
然后她就看到了脸色沉的能滴水的卫元洲。
卫元洲看也不看她,径直走过来:“厅中那个叫赵齐蒙的,身上有剜去的刺青。他恐怕也是作恶余党之一,应当严惩。”
“不行!”郑芸菡出声喝止。
两个男人同时望向她,霎时间宛若四道冰刀在她身上拼命划砍。
郑芸菡:明白了,来的并不是救星。
她咬牙坚持道:“二哥,我方才一个字都不掺假,是赵齐蒙放出假讯号骗过匪寨的人,又带我们逃离,后来我们被围困,也是那个白裙子的姑娘救我们。当时情况紧急,我若不答应,未必能好好站在你面前,她后来还在城门救了我……”
卫元洲的眼神忽然沉了一下,隐隐透着些不甘。
郑芸菡忽然不觉:“若换成一个男子,我当然会有防备之心,也会更加仔细的估量,岂会随意答应什么。虽然她提的要求很古怪,但我们两个都是女子,睡觉而已……也没什么。至于赵齐蒙,即便他身上有剜去的刺青,也实实在在出手相助过,一言不合就将人家关起来,不合适……吧。”
两个男人负手而立,静静听她掰扯。
郑芸菡觉得有戏,趁热打铁,卖起乖来:“况且,我现在就在二哥身边呀,二哥一双火眼金睛,我看不透的,二哥还能看不透吗?换作下一次,我还是可以先答应,虚与委蛇一下嘛。我相信二哥一定能洞悉一切真相,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她又冲卫元洲笑:“王爷说是不是?”
卫元洲嘴角一牵,凉凉道:“说的不错。”
郑芸菡眼眸发亮。
郑煜澄:“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她见好就收,乖乖摇头。
只要他们明白事实就好。
郑煜澄轻轻点头,面无表情的望向卫元洲:“有劳王爷先将此人押入大牢,待查明身世来历再做定夺,下官要随舍妹去处理一桩私事。”
卫元洲非常配合:“郑大人请便,本王会处理好。”
郑煜澄对他搭手一拜,然后拢了拢郑芸菡的披风:“她在哪里,现在带我去。”
卫元洲瞥她一眼,漠然转身去处理正在前厅看伤的赵齐蒙。
郑煜澄看着卫元洲的背影,慢半拍的回过神来,刚才的怀章王,会不会过于激动了?
郑芸菡愣在原地。
所以,我说了这么多,你们完全没有在听咯?
……
妇人等了许久,结果等到郑芸菡和郑煜澄一同出来,她眼底掠过一丝疑光,不动声色。
郑煜澄此刻不再让妹妹说任何话,主动见礼:“有劳夫人领路。”
妇人看他有维护之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扯扯唇角,转身走出刺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