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烈侯在经过短暂的慌张之后,将消息彻底的压了下来。
此次自长安派往各地的官员不止郑煜澄一人,就连怀章王也在平乱之列,此事对他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遇;他是太子钦点的人,并州还是个颇为关键的位置,若郑煜澄此次失利,对仕途大有影响,他日太子即便想要提拔,这桩事也会成为诟病。
且若郑煜澄真卧病在床,哪怕一个字,一个信物也好,绝不该是在断开联络半月有余后,突然来这样一桩让人慌神的口讯。
这消息来的可疑。
郑煜堂与忠烈侯很快定下方案——侯府即刻派人前往并州,但需秘密进行,先将并州情形探清楚再进行下一步。
若郑煜澄真的只是水土不服半月无信,终于受不住才传回话,那他们只消尽快将人带回来,然后上奏太子找人替代,低调揭过,这算是好的;至于坏的情况,莫过于这消息本就是一桩阴谋和算计,郑煜澄如今的境地,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混乱,如此,更不能打草惊蛇。
聊完已是深夜,郑煜堂刚回院子就见泪眼通红的少女站在院中,眼神坚定的看着他。
郑煜堂呼吸一滞,直接越过她:“想都别想。”
“我不是来与大哥商量,是来告知你一声。并州我一定要去。”褪去娇柔的少女,声音又冷又沉。
舒清桐刚出来,足下一顿,躲在一旁。
郑煜堂脸色不好:“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你帮不上忙。”
“我没有胡闹。”郑芸菡转过身,于月色下沉着冷静的看着大哥的背影:“这消息来的古怪,甚至不能判断是二哥抱恙、挨到现在不得已传回消息,还是有人假造消息别有图谋;若真有这个人,他一定在等着侯府的动静。”
郑煜堂眼角一跳,转身看她。
郑芸菡慢慢走到他面前,坚毅又冷静:“此事关乎二哥前程与安危,何不顺水推舟,反守为攻?”
郑煜堂以为自己听错了。
郑芸菡平静道:“对侯府来说,关键在于不知事情真假,担着二哥的前程和安危,上不敢惊动陛下和太子,下不敢妄自打草惊蛇。但其实,这件事情可以用很简单的角度去看,甚至能借机为二哥先搏一波美誉。”
郑煜堂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既然消息存疑,站在大哥和父亲的角度,自然觉得此事疑窦重重,需要小心筹谋一步步探查。可我就不,你说病了,那就是病了,我做足准备带足人马去探望,还犯了王法不成?”
“不必小心翼翼,更不必遮遮掩掩,大大方方的去,还要让长安的人都知道,二哥因公劳损,仍坚守并州,非但不是失职怠工,反而是值得众同僚钦佩的。”
她还挺得意,眼底溢出光彩:“若真有人算
计,他们肯定想不到侯府敢这样搞!”
郑煜堂气笑了:“若他们就是想到了呢?等着我们送入虎口,连你也下手呢?”
郑芸菡的激动凝了一下,下巴微扬,无端生出几分冷厉:“让他们来。”
让他们来。听听,可真是不怕死呢。
郑煜堂眼神轻动,兵败如山倒,语气不觉放软:“芸菡,虽然目前多为猜测,但仍以危险居多。”
郑芸菡仍是那副坚定地模样:“我只知道,今日换做大哥或三哥,我都会做此决定。若我不能尽快见到二哥,只会吃不下睡不好,下一个卧病在床的,就是我。大哥有力气与我在这种事情上较劲,不如成全我。”
“你……”郑煜堂竟拿她毫无办法。
兄妹二人无声对峙间,一抹纤细的身影走了出来。
“其实,我们可以布置两条线,一明一暗。暗线于暗中探寻打探,这本也是你们起先的打算。所以,不妨让芸菡做这条明线,她大张旗鼓的去探望二叔,吸引所有目光,暗中这条线反而能更好隐藏,并不耽误你和公爹的计划。”
郑芸菡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