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的嘀咕声戛然而止,不多时,福嬷嬷和两个婢子都出来了,舒清桐免了她们见礼,悄悄站在门外。
手中的笔被抽走,郑芸菡抬眼,见二哥含笑站在桌边,红润的唇紧紧一抿,忽然趴到桌上,脑袋转过去,只留给郑煜澄一个圆溜溜的后脑勺。
郑煜澄在她身边坐下,粗略扫了一遍初版清单,啧啧摇头:“我如今才明白,三弟每次回府又离开时是什么心情了。”
趴桌少女动了一下,一副很想和他说话,又攒着心气忍下的模样。
郑煜澄继续看清单,幽幽道:“我此去若顺利,兴许一两月就能复命,还要带冰席?我若不在外头挨过一个酷暑,怕是都不好意思回来。”
郑芸菡蹭的坐起来,晶亮的眸子不悦的盯他:“你明知不是这个意思。”
郑煜澄弯唇一笑,凑近些,温润的眉眼似在讨好:“肯与我说话了?”
郑芸菡眼神几动,又垂下去:“我又没有与你生气。”
郑煜澄笑而不语,耐心等着她的下文。
郑芸菡发现手指头沾了墨渍,直接用手来回搓揉,可就是搓不掉:“你从未出过这样的远门,连归期都不定,这与大哥从前同师父远游不一样,外头有人乱,有天灾,你对那里又不熟悉,万一他们欺生,就是不配合你办事,便是回来了还要遭陛下和殿下一通训斥……”
她越说越害怕,哽咽起来:“纵然是机遇,也要冒着危险去搏……”
眼泪大滴大滴掉下来,哭腔渐起:“我不要你有事——”
郑煜澄静静看着她,抬手抽出一方柔软的棉帕,就着温热的茶水沾湿,拾起她已经搓红的手指,耐心的将她手上的墨渍擦得干干净净,翻了个面,又给她擦眼泪。
“三个月。”
哭声止了
一瞬,她瓮声道:“啊?”
郑煜澄敛去笑意,认真道:“三个月之后,我必完好无损的回来复命。待你在府中写满二十个‘正’字,我便在你跟前了。”
郑芸菡怔了一下,此情此景,让她回忆起一件不太愉快的事来——
那一年,大哥学业变得繁重,二哥出面,将她从大哥院中接到了自己院中照顾着。
她还小,跟谁在一起久就跟谁亲,那时候刚被易手,很是伤情,常常一言不合就偷偷跑回去,扰得大哥无法专心,索性出府去书斋读书,很晚才回来。
她找不到人,哇哇的哭,发现大哥很早就会出门,便蹲在门边要赶路。
后来,二哥笑着将她背回院子里,拿出一个大大的沙漏。
沙漏装满沙,打开塞子会有细细长长的沙线流出,她觉得有趣,直勾勾盯着沙线。
二哥说,待沙线流完,就可以看到大哥了。
她喜欢看沙线,看完了就能见到大哥,简直是一举两得!
她不哭不闹了,托着下巴盯沙漏,晌午刚过,沙漏的沙就停了,她兴奋地拍手,大哥要回来啦。
路过的二哥看她一眼,将沙漏猛摇两下,沙又开始流。
她如遭雷劈。
接下来几次,每次她以为沙流光了,二哥摇几下,又会开始流。
聪明如她,既然要沙流光大哥才会回来,她把沙挖干净不就好了吗!
她趁二哥不注意,悄咪咪解开盖子,然后就瞧见硕大的木漏斗里,尚有一大半沙没能流完,她狐疑的伸手哗啦,摸到了石头……
她似一头发狂的小狮子,握着石头去找二哥理论,二哥看一眼石头,满面笑容:“这是开启新游戏的钥匙,整个侯府只有这一份,竟然被你找到了,要试试看新的游戏吗?”
郑芸菡还没来得及追究,就稀里糊涂的开启了新游戏,紧接着被新游戏迷惑了心智,很快忘了大哥是谁……
郑芸菡从回忆里醒过神,盯着面前的二哥:“我怀疑你在唬我,可惜我没有证据。”
郑煜澄恢复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