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先拿了房卡,上楼放了行李箱,才下楼吃饭。
吃饭的地方就在酒店隔壁,同一个老板开的,到包厢的时候还没上菜,一群人嗑瓜子的嗑瓜子,剥花生的剥花生,很是热闹。
倪冰砚看了一眼,准备的是两桌。
桌子是那种传统的方桌,八个大汉坐一桌嫌挤那种,看来今晚到场的确只有十几号人。
导演邓禹坐在角落里,拿个笔记本,在那安静的完善他的分镜图。
倪冰砚头回与他合作,只试镜的时候见过一面,不熟悉他的性格,打个招呼,见他寒暄几句,眼睛又落在笔记本上,明显不是喜欢闲聊的性子,就跟着彭欢去找熟悉的人说话。
倪冰砚眼神很好,片刻功夫已经看清笔记本上的内容。
人是火柴人,字也潦草,看来这是个意识流导演。
以后表演的时候,一定要再三琢磨,摸准他想要的感觉,不然肯定会反复NG。
导演脑子里大概已经演起了电影,倪冰砚不打算打扰,环视一圈,就见一个干瘦的小个子正拿着手机站在窗前,拍着窗台破口大骂:
“都快开拍了,你特么给我掉链子?没有萝卜不成席咋地?你就说明天能否到位!不行我连夜换人!
“你说啥?多大点事?这话您怎么就好意思说出口的?我老刘出了名的脸皮厚,都说不出这种话!
“还好意思让我不生气?换你你生不生气?答应得好好的,临到头给我掉链子!我又没骗你,提前说得清清楚楚!就这条件!现在又要加价,哪有这么做事的道理?
“你说说,以后谁还敢信你说的话?以后要人,还能找你?放屁还听个响呢!”
见她往那边瞧,彭欢笑着拉了她一把,又问相熟的人:“咱副导这是怎的了?气成这样?”
有人就道:“欢欢姐,你不知道,刚刘哥接到群头电话,说原定好的群演来不了,说是地方太偏,条件不好,闹着要涨价,刘哥干脆利落要换人吧?那边又死缠烂打不愿意撒口。你说咱剧组这情况,对吧?”
那人给了彭欢一个“你懂的”眼神,不仅彭欢懂了,倪冰砚也懂了。
剧组穷,可不得死抠死抠。
这次条件的确艰苦,群头叫苦也情有可原,但既然早就说好了的,临时加价就人品不过关了。
这事怎么解决,就看谁更有本事了。
这年头,干啥都不容易啊!
这事轮不到演员操心,倪冰砚也就看个热闹。
没想到个子小小的刘志成,发起脾气来这么凶,看来以后不能惹他。
大剧组里,选角副导和现场副导一般是分开的两个职位,现在两个活儿落到一个人头上,可以想象,他会有多暴躁。
底层草根出身的倪冰砚最擅察言观色,进屋没多会儿,就摸清了许多东西。
思索间,已经走到了角落的沙发处,一群人正在那围着个掉漆的茶几打扑克。
不等彭欢做介绍,就有机灵的让了位置请她俩坐下。
“冰冰姐,欢姐,你们可算来了!”
彭欢直接坐下,占了个位置,喊着“让我也来两圈”,手就摸上了牌,显然和这群人极熟的。
其他人也不恼,还有人另外让了个座,叫倪冰砚坐对面去:“冰冰姐也来玩会儿。”
她算不得十分有名,在圈子里也不是没有名姓,都在圈子里混,大家就算与她不熟,也不至于不认识她。
以前进组拍戏,大家都叫她“冰砚”,有一点亲昵,却保持了足够的距离,盖因原主本也不是多么亲和的人。
这次进组,大家都叫她小名,看来都是爱八卦的家伙,知道了前几天她爸直播的事。
她也乐得接地气一些,笑着招呼大家:“行呀!开饭还得一会儿,咱先磨会儿时间。”
一个剧组动辄几十上百人,就像个小社会,新人进组常常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