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阎王爷望着阴雾弥漫,听不见一点动静的深渊,手脚不由自主开始哆嗦。
他们已经不敢去想最底下的那个台子上,究竟是一幅怎样惨绝人寰的景象。
原来,黑无常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杀人,只是这些天兵天将、厉鬼鬼帝既然反对改革,就不能……太有活力。
两个阎王爷突然觉得自己现在过于精神抖擞,在黑无常面前神采奕奕的蹦跶,实在是两只肥猪在饿狼面前转圈儿。
想到这里,两个阎王爷开始战战兢兢地默默后退,一刻也不敢在万骨渊边上多呆,生怕黑无常看他们不顺眼,让他们也往底下某个看不见的木台上摔一摔。
小绒球则是饶有兴致地卧在黑无常手上,看着这工程浩大的救援,两个时辰后,几万破破烂烂的天兵终于被尽数拽了上来,一堆一堆的堆在后面的土地上,远远望去就像是海滩上成片的海洋垃圾。
至此,弑杀仙神的罪名,黑无常一个没担,但天庭的统治地位毫无疑问的终结了。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天庭这次死得太过惨烈,别说和马相比,就连一只小鹌鹑都不如了……
这时候两个阎王爷远远退到后面,但黑无常没说话,他们也不敢提前告退,只得提心吊胆地挤在一起,缩头缩脑干站着。
十万阴兵们救援完天兵天将,继续保持着良好热情的精神面貌,喊着号子去拉底下那个可怜的,看不见的木台。
众人嘿呦嘿呦呐喊着拉了五分钟,垂在崖壁上的依旧只有几百条孤零零的草绳,逐渐隐没在深处的阴雾中,看不真切。
就连热情高涨的阴兵们,脸上的热诚笑容都有些挂不住。
“拉了多久了,还没拉上来?”
“这……就算拉上来,也没用了吧?”
“这万骨渊就和硫酸池子似的,稍微沾上一点就出来,还能留半条命,他们这相当于在硫酸池子里泡了几个小时了,咱们还用费劲捞吗?”
“啥是硫酸?”
……
于是阴兵队伍开始嗡嗡吵嚷,主要是队伍中四零后、五零后和六零后的年轻士兵,和十八十九世纪老一辈阴兵之间在争吵什么是浓硫酸。
“你们懂什么,都给我闭嘴!”六零后鬼将猛然大吼道,“没见过什么是硫酸,什么是腐蚀的,把那台子拉上来看看,不就能知道大概样子了?”
两个阎王爷虽然年岁比最老的阴兵还大,但他们毕竟闻多见识广,对浓硫酸还是了解一些的,于是……两个阎王爷抖得更厉害了,哆哆嗦嗦盯着隐没草绳的浓雾,似乎那台子上拎出来的东西,就是他们的明天一样。
原本四脚朝天躺在黑无常手中,晾肚皮的小绒球,也害怕地躲到了黑无常身后,用爪爪捂住了眼睛。
但事实证明,他们多虑了。
阴兵们继续喊着号子拽了几分钟,浓雾中依旧没有木台的踪迹,但阴雾却开始扰动起来,一些半透明的人形影子从中飘飘摇摇升起,但没有一个能飞出深渊,像是动力不足似的在雾中浮浮沉沉,怎么都飘不起来。
“那些是什么玩意儿,万骨渊中怎么还能往上飘?”一殿阎王被这诡异的景象吓得够呛,“那冥王岂不是也能……”
“莫慌!”轮转王端详片刻,终于看出了门道,“他们不是自己飘起来的,是阴魂阵吸着这些东西往上走,这些厉鬼大约是死了。”
从古至今,还没有鬼魂放进万骨渊中泡一泡再拿出来的先例,这些死魂被阴魂阵吸着这么一飘荡,整个声势浩大的救援工程,顿时有些混乱起来。
不多时,那极深的木台仍旧没露头,但深渊里已经不像样子了,整个深谷就像是一口巨大而诡异的灰汤底火锅,数不清的半透明死魂在阴雾中浮浮沉沉。
原本,这些厉鬼不管是死是活,都能好好待在木台上,但这么一飘荡就不一定了,若是哪个浮力不够,缓缓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