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刑警原本准备开门往下冲, 现在手握着车门把手, 愣是不敢开门, 惊心骇神地看着车窗外穿着寿衣敲门的死人:“副、副大队长?”
副大队长手握对讲机面色严峻, 不断命令;“稳住, 一定稳住!”
但到底也没能说出来,怎么个稳法。
刑警们虽然联系不上鬼车里的大队长, 但其它地方的通讯是没问题的,西山分局局长打来的电话,副大队长下意识的按了接听键:
“刘局?”
“现在情况怎么样?”
“仍然没有联系上赵队,我们在西山公墓北路包围了嫌疑车辆,但是……”
“但是什么?立刻突破,赵队长现在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可是刘局,现在我们车外面围了很多从西山公墓出来的老年人,我们下不了车。”
“什么叫下不了车?”刘局长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要打人:“你们摇下车窗和老年群众解释正在办案, 然后开门下车啊。”
副队长看着车窗外近在咫尺的, 毫无血色的人脸:
“我…我不敢……”
刑警们被寿衣老年观光团堵在车里, 听着局长从电话里咆哮的时候, 公交车上,竹宁正在真诚地道歉:
“赵大队长, 我们地府渡魂本来是十分有序的,但如今因为判官渎职贪腐, 才闹出这么大的乌龙, 让您见笑了。”
赵林僵硬寒暄;“没、没有。”
竹宁歉意地笑了笑, 而后看向两个鬼差同事:“这几日, 你们有没有送过耿利和康大勇两个新魂?”
售票员鬼差连忙举手:“大人我知道耿利和康大勇,辖区内每日死亡的新鬼魂名字,小的是日日背诵绝不偷懒!”
售票员鬼差就像被老师提问背古诗的小学生一样,略有些紧张地背诵道:“耿利年三十七,北市人,卒于子时三刻,康大勇年四十二,北市人,卒于子时三刻。”
司机鬼差也毫不示弱,抢着回答道:“前昨天晚上12点的时候,他们二人在街边等公交车,我们正好就把他们两个拉上车了。那两个倒霉鬼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还在抱怨怎么上了公交车,头一晕再一睁眼就到马路中间了……他们两个倒霉鬼肯定是在一辆公交车上,直接死了就变成了鬼。”
售票员鬼差心有戚戚:“那两个倒霉鬼怪渗得慌的,脸胀发青看起来就和憋死了一样,您说他们坐阳间的公交车,怎么还能憋死了?”
赵林下意识答道:“氰|化|钾急性中毒时,受害人会在数秒到几分钟内休克,尸体呈窒息征象。”
等说完之后,赵林才意识到,他刚刚和鬼说了话。
两个鬼差根本不知道氰|化|钾是什么,但还是尽量展现自己的友好:“是中毒憋死的,原来如此啊。”
但普通人根本听不得阴鬼之话,赵林这么一说一听脸色又白了几分,竹林连忙让赵林先下的车,而后和两个鬼差保证,一定会把吕判官的渎职之举告诉无常大人,尽快帮他们修引魂石。
两个鬼差千恩万谢,而后又辩解道:“大人,小的们把一块破碎的引魂石放在这扎纸车里,才能把沿途的新鬼吸引过来,北市西边肯定还会有遗漏的鬼魂,这可不关小的们的事。”
两个鬼差把自己摘干净之后,心中大石落定,继续开车门把西山公墓站的几十个老头老太太接了上来。
那边刘局长咆哮着摔了电话,刑警们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看见那辆公交车自己开了门,赵队长脸色惨白的下了车,从围着车往上挤的好几个老年人身体中穿了出来,在夏日热烘烘的空气中不断搓手跺脚,试图让身体暖和过来。
副队长和刑警们赶紧冲下了车:“赵队!!!”
赵林摆了摆手:“把枪收起来,没事儿,417路的司机和售票员也是有公务在身,咱们别耽误人家地府人员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