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们,把那些只会装神弄鬼、沽名钓誉的假‘巫’奉为神使,不过是与那些巫们心照不宣,把部族百姓更好地控制在手里罢了。而真正有着巫神之术的大巫,一旦被发现,就面临被投进狱中生不如死的下场。”
容晚初淡淡地叹了口气,道:“即使是巫神也救不了自己的信徒吗。”
戚夫人看了她一眼,嘴角稍稍露出一点笑意来,道:“娘娘何必同妾身说这样的话。”
容晚初微微一笑。
戚夫人没有纠缠于这一点,只是道:“过往的事,妾身那时还不曾出生,只在后来一言半语之间闻说一二。呼兰氏的父亲下狱之后,她独自出逃,被家严收入府中。”
“后来老爷率军大败北狄,光复阴川。”戚夫人言辞点到即止,容晚初在她的眼神之间领会到了她的意思。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也就是说,至少在那个时候,容玄明已经和戚夫人的父亲缔结了同盟的关系。
戚夫人看着她的神色,不由得感慨道:“娘娘果然玲珑剔透。妾身一直隔了许多年才想明白的道理,娘娘只是这样听了一句,竟然就一点而通。”
她语气渐暗,重新捡起前头的话题说了下去:“妾身的孕事从何而来,诊脉的郎中不知道,容毓明却一清二楚。”
“妾身……”戚夫人喃喃地道:“不瞒娘娘说,妾身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活不下去了。”
“容毓明这个人没有廉耻,也没有人伦。他竟然笑着对妾身说‘哥哥的嫡子多多益善,这个孩子自然要生下来’。”
“妾身一心求死,撞在了墙上。”
“可是妾身却没有死成。”
容晚初已经预感到了戚夫人要说出来的话,面上不由得跟着端肃起来。
戚夫人道:“那时妾身还不知道呼兰氏和她的儿子,到底有着怎样的手段——妾身醒来之后,腹中已经没有了孩子,妾身只记得自己跌在地上伤了头,身边的丫鬟因为‘服侍不力’,死的死,撵的撵……”
“连容毓明做过的那些肮脏的事,妾身也……全然不记得了。”
戚夫人声音十分的平静,连眼眶里的泪也是平静地滚落下来:“娘娘,妾身也不知道妾身该不该宁可一辈子都不要想起来。什么都不记得,每一次都从头开始的时候,那羞辱也只在眼前罢了。”
“妾身嫁进来不过五年,‘跌伤头’却足足有七、八次了。”
即使是心中有所准备如容晚初,在这个时候也仍然倒抽了一口冷气。
仿佛咽腔中有口气堵在了那里,让她忍不住深深地呼吸,伸出手去握住了戚夫人的手。
戚夫人将脸埋在了她的掌心。湿/润的液流氤氲开来,无声无息地沿着掌纹蔓延了整只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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碛里征尘漫漫,黄沙无垠,中原已经是物华俱新的节令,榆关的杨树却才刚刚开始飘起薄花。
这座往日西北最繁华的藩镇,此刻却因为战衅的纷起而沉冷下来。
嗅觉敏锐的商队们大部分早就停止了这条路上的往来,每天从镇子东西贯出的驼铃声都渐渐消隐无踪。
只有极少数的商人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榆关城里。
容玄渡笑着端起酒盏,与面前的中年男人碰了一杯。
那中年男人一直阴沉沉的神色到此也温和起来,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些许笑意,道了声“大将军客气了”,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的时候嘴角挂上了一点薄薄的暗红颜色,骆驼血的腥气在口腔和房间里弥散开来。
中年男人站起身,长长地做了个揖,告退出了门去。
容玄渡又在房间里坐了片刻,才起身踱了出来。
门口的戍卫穿着薄甲,恭恭敬敬地行礼:“大将军。”
容玄渡微微颔首,问道:“前锋将军在哪里?”
那兵士仿佛并不意外他的问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