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术,你不要耽溺其中。”
容缜坐直了身子,应道:“儿知道。”
容玄渡点了点头,就在容缜以为他还要继续训导几句的时候,却听见他轻描淡写地道:“那你就收拾收拾,明天就出发去柳州吧。”
容缜愕然。
容玄渡看着他惊讶的神情,微微地皱了皱眉,问道:“有什么问题?不是之前就说过了,你替容婴走这一遭?”
此一时,彼一时!
这时候帝都风声鹤唳、波诡云谲的,把他就这么踢走了算怎么一回事?
容缜心里一口气堵了上来。
他道:“他、我、他、容婴……”
容玄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容缜被他这一眼看得理智回笼,压下了满腔郁气,沉声道:“大伯当初带走的就是容婴,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我不在爹的身边陪着,反而顶了容婴的差使,躲到柳州去,又是什么道理?“
容玄渡道:“我自然有我的安排。”
容缜却向前倾了倾身子,张开手掌按在了舆图上头单独的那张图纸上。
他拧起了眉,从下往上仰头看着自己的父亲,问道:“爹,你是不是要去征西番?”
“你不愿意带上我?”
“你要带着容婴一起去?”
他声音越来越高,几乎有些锐利了,扬首道:“在你心里,他容婴就是比我更强是不是?!”
容玄渡静静地俯视着他,在他控制不住自己音调的时候,扬起手“啪”地在他脸上扇过一掌。
即使是掌掴着自己的儿子,他的神态依旧十分的冷静,面色没有少许变化。
容玄渡臂力过人,那一巴掌虽然并没有使足力气,但也并没有刻意保留,容缜的半张面颊很快高高地肿了起来,破坏了他轻佻俊美的容颜。
容缜捂住了脸,定定地看了他片刻,重新垂下了头去。
“冷静了?清醒了?”容玄渡冷冷地道:“容婴是不是比你更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绝不会在我面前,问出这样的话。”
容缜坐在椅子里,胸前剧烈地起伏几回,才慢慢地平息了。
容玄渡重新低下头提起了笔,淡淡地道:“清醒了就给我回去。把自己的行李收拾收拾,同你母亲告个别,去做你该做的事。”
容缜站起身来,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书房门“吱嘎”的声音响起之前,脚步声似乎微微地停顿了几息,最终还是沉默地离开了。
书房中的人依旧没有抬头,描摹着舆图上的缺漏,目光专注而冷酷。
容缜回了西路的后宅,一路上的侍从和婢女看到他脸上的痕迹,都纷纷地垂下头避到了一旁,不敢多看上一眼。
容玄渡的夫人、容缜的母亲米氏在窗下缝衣裳。
听到容缜进门的声音,她微微地愣了愣,才把手里的针线放在了笸箩里,整了整襟袖,站起身迎了出来。
容缜寻常只有早晚才会往米氏房中来问安,今天来得突兀,做母亲的却没有不想见到孩子的,她笑盈盈地挑了帘子,叫了声“缜哥儿”,声音就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怎么回事?你爹又打了你?”
一面一叠声地叫着身边的侍女:“去拿了冰来替哥儿敷脸。”
一面又赶着叫太医。
容缜微微有些不耐。
他道:“不用这样折腾,拿药膏来抹一抹完了。”一面自己抬手沾了沾脸颊,原本还有些木木的疼,现在只在碰触的时候尖锐地痛起来。
他将舌尖在那一半腮里顶着,剧烈的疼痛里有淡淡的血腥味溢入口腔。
米氏手足无措地跟在一旁,想要碰一碰他又怕他生了气,不由得叹息道:“你招惹他做什么!”
容缜道:“他心里惦记着容婴,难道就是我招惹了他!”
米氏听到容婴的名字,面色就有些阴郁,咬了咬牙,把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