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看着女孩儿难掩关切与迟疑之意的眼,沉默了片刻,温声安慰她:“我会好好考虑的!”
容晚初微微地点了点头。
容婴没有乘轿,就有两个宫侍在前后引路、服侍,沿着甬道一路往外去。
这一带原本十分宁静,即使是白日里也少有人行,路边的山石、树桠、亭榭飞檐上,处处都有半冬沉下来的积雪,在明灿的日色里折着耀眼的光。
容婴脚下不疾不徐地走着,万籁俱寂里独存的跫音响在耳畔,让他的心思也慢慢地沉淀下来。
前头却有人轻轻地“呀”了一声。
细碎的脚步声纷乱了一阵子,容婴被打断了思绪,微微抬起头来。
迎面碰上来的人已经退到了甬道底下不远的一处小亭子里,亭前连通的小径上余雪未扫,新布上几行窄小的足印。
容婴没有转头窥视,只稍稍立了脚,向着前头揖了一揖,道:“臣冒犯了。”
“容将军。”
出乎容婴意料的,与他应答的竟然不似是宫人,而是一道低柔清冽的女声,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声线里还有微微的颤抖:“是我不察,冲撞了将军,还请将军不要见怪。”
容婴顿了顿。
在他身边引路的宫侍已经跪了下来,行礼道:“奴婢见过德妃娘娘。”
原来是德妃。
容婴稍稍回忆,就想起这位与妹妹一同入宫,封号为“德”的少女,该是出身霍氏的那一位。
国子监祭酒霍遂霍大人的嫡孙女。
与晚初在闺中曾有交游。
他低垂下头,道:“德妃娘娘宽仁。”
萍水相遇,一个是外臣,一个是帝妃,不过尽了礼数就该错身而过。
霍皎沉默了片刻,就在容婴准备主动提出告退的时候,她却重新开了口,低声问道:“容将军,我多日不曾见到我祖父,不知他老人家身体如何?”
容婴宁声道:“霍大人老当益壮,精神颇为健朗,想来娘娘不必担忧。”
霍皎低低地垂了眼睫。
亭子比外头的甬道高上三、四阶,她站在高处,能清楚地看到年轻的郎君长身玉立地立在当下,眉眼俊美而温和,态度疏离清朗,像一株触不可及的玉树。
霍皎眼中微微一热。
她屈了屈膝,道:“多谢容将军。将军请先行。”
容婴拱手重新道了一声谢,高挑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甬路的远处。
霍皎在亭中静静地站了许久。
身边的侍女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娘娘,这外头怪冷的,仔细吹了风。”
霍皎徐徐地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自语道:“祖父年事渐长,我心里实在是忧心,只恐他们怕我担心,不肯对我说句实话。”
那侍女陪笑道:“霍大人是国之栋梁,定然是吉人天佑的,何况如今容将军也说了无碍,可见娘娘一片纯孝之心,连老天爷也是长眼睛的。”
霍皎眼睫微闪,浅浅露出一个笑来。
那侍女见她展颜,忙趁势笑道:“时候也不早了,您不是说要去见贵妃娘娘的?”
霍皎却看了她一眼,缓缓地笑了笑,道:“不了,时候也不早了,打扰了贵妃娘娘,我心里倒过不去。”
那一眼不知何故,倒把侍女看得心惊肉跳的,硬着头皮道:“那如今娘娘……”
“回宫去。”霍皎拂了拂袖,静静地道:“恰好我有些事要处置。”
仍旧搭了侍女的手,身后跟着的使唤宫人就簇着她重新踏雪回到了主路上,往来的方向回身去了。
更远些的小榭里,却有人抽身掩上了半扇窗子。
穿着暗茶色比甲的宫人目送着霍皎一行人离开,自己出了小榭的门,像只灵巧的松鼠,很快就沿着曲曲折折的小径消失在林石深处。
甄漪澜亲自提着小泥壶在浇花。
宫人战战兢兢地跪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