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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重山(1)(2 / 3)

敏哪里还躺得住。

她坐起身来。

熏笼上盖着给白天准备的衣裳,她就从上头拿了件薄斗篷,披在了容晚初的肩上,一低头,才看到她没有穿鞋子,又到床边去取了她的木屐子,蹲下/身来服侍她套上了脚。

容晚初就站在那里由着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像根木头桩子似的,戳一下就动一下。

阿敏担忧地看着她,漏进室内的月光浅薄,柔银色的弱光里,少女面上也恹恹的,仿佛被抽去了喜怒和精神,只有一片无所适从的疲惫。

阿敏柔声道:“娘娘是在为白天的事担忧?”

容晚初神色怔怔的,也没有回应。

侍女微微地叹了口气,轻声道:“奴婢不知道娘娘心里头为什么这样的不爱与陛下相处。阿讷那小蹄子教您宠坏了,行/事有时候也太没有轻重了些,不但不劝着主子,还在旁边煽风点火、添油加醋的。”

她说得一片赤诚之意,容晚初眼睛微微动了动,落在她的身上,听着她劝道:“不拘您心里头怎样,如今您已经进了这宫里,又何必同陛下闹气呢?便是再有什么想头,也该站稳了脚步,往后再徐徐图之。哪有就这样旗帜鲜明地立起山头、一副要同陛下‘划江而治’的架势来的!”

她这话已经十分的僭越了。

但若不是实心实意地向着容晚初考虑,她这样周全玲珑的一个人,原本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又倘若这一个容晚初,仍然还是原本那个初初入宫、天真又稚弱的小小少女,这一席话也再妥帖恰当不过了。

容晚初就无声地拍了拍她的手。

她哑声道:“我心里有分寸。”

阿敏极轻地叹了口气。

这是她今夜里第二次叹气了。

她这一次却就没有再说什么,扶住了容晚初的手臂,小声道:“娘娘,这一会子时候还早,奴婢服侍您再睡一会吧。”

容晚初被她扶着手,重新躺回了碧纱橱里,在阿敏想要落下帐子的时候忽然开口,轻声道:“帐子就不要下了。”

侍女顿住了摘玉钩的手,柔声应了“是”,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容晚初望着月光倾洒的缺口,似乎许久都没有入眠。

前往柳州平乱的军队并不都在京中调拨,容玄明只在京卫中选了一营火器卫,并两支护送先期粮草的兵士,就由钦天监择了吉日准备开拔。

临行的时候,主帅容玄明例行进宫来谢恩辞君。

殷长阑没有在九宸宫里,容玄明扑了个空。

看守门户的年轻侍卫还是容景升的拥趸,叫他“容大人”,脸色都憋得泛了红,有些结结巴巴地告诉他:“陛下早间移驾弘文馆去了。”

容玄明微微扬眉。

殷长阑在弘文馆听两位翰林讲学。

李盈来报“容大人到了”的时候,两位老翰林花白的鬓角都冒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水,仍抱着读书人的体面和尊重,肃然地行礼,说“陛下国事要紧,老臣且先告退”。

殷长阑笑了笑,站起身来,道:“朕先送了容大人,稍后还来请教。”

容玄明已经进了屋。

殷长阑是来听课的,屋中设了三席,年轻的天子就从北面那一席上站起了身,他有些少年人修竹似的清瘦,容玄明微一恍惚,竟生出些这小皇帝比前阵子初登基时更长高了些的错觉。

他定了定神,取下头盔夹在了腋下,略略欠身行礼道:“陛下。”

殷长阑从鼻腔中“嗯”了一声,先扭过头去指着桌角几本书,对身边的大太监吩咐道:“这几册书给贵妃娘娘送过去。”

为了给贵妃送书,倒把贵妃的父亲先冷在了一边。

李盈躬身应了句诺,不敢去看地中容玄明的面色,恭恭敬敬地捧起了那几本书册,退到屋外的时候,忍不住抬起袖子拭了拭额角不存在的冷汗。

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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