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所说,这事儿还真不是她做错了,反倒是九儿不占理。
非但是不占理,怎么看都有种故意找茬儿挑事儿的架势。
可想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孙女,太后还是有些不信,“哀家怎么知晓你是不是为了逃避问责故意将事情往九儿的身上推?”
“……”林言君一时语塞,有些无奈道:“或许奴婢和五公主身边的宫人都不可信,但当时来来往往却也有好几名路过的宫女太监,太后娘娘若是不信的话只仔细查一查问一问就知晓了,奴婢万不敢信口雌黄诬蔑五公主欺瞒太后娘娘。”
听她这么说,又见她一副淡然自若毫不心虚的模样,太后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些怀疑了。
皇宫这样的地方向来秘密最多却又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可以说几乎到处都是眼睛耳朵,一花一草都会说话似的。
青天白日的在永和宫门口附近闹出些事端来,这会儿指定都传遍后宫了,压根儿不需要刻意去找什么路过的宫人问。
太后的脸色不大好,却到底还是心疼自家孩子。
抿了抿唇,冷着脸说道:“九儿年纪小性情骄纵些,有什么误会且好好说就是了,何必直接动手打人?打的虽是宫女,可伤的却是九儿这个公主的脸面,她小孩子家气性上来抹不开这个脸,都被气哭跑回来了。”
这话可就有点蛮不讲理的味道了。
不禁就叫林言君想起了那些熊孩子的家长,明明是熊孩子有错在先,偏她们那满嘴都是“我家孩子还小呢,你跟小孩子计较什么”“我家孩子就是调皮些,又没有什么坏心思,这么大个人还跟小孩子较真儿”……
皇贵妃就笑了,“太后娘娘这话说得好生没有道理,最初时我家囡囡可都已经选择忍让了,是五公主不依不饶非得作践人……太后娘娘您自个儿说说,这圣旨下了能不能作数?囡囡能不能算得是她的嫂子?”
太后就噎着了。
搁寻常人家,一旦双方儿女正经定了亲,家中弟妹那还有直接喊嫂子、姐夫以示亲近的呢,更何况这还是皇上下的圣旨。
便是不叫嫂子,那也实在不该拿着公主的身份来压人,这本就是极其不给脸面甚至可以说是摆明故意欺辱人的做法。
“试问这天底下哪有做小姑子的硬压着嫂子的头叫人下跪的道理?这也就是囡囡性子软和,还能跟她好好说道说道,换成是那脾气火爆些的满蒙姑奶奶只怕都得当场拿大耳刮子抽她了。”
“太后娘娘只道囡囡忍无可忍之下打了五公主的宫女是在打五公主的脸面,可先要打人的却也是五公主啊,五公主想打嫂子的丫头又是个什么意思呢?难不成五公主的脸面是脸面,囡囡这个做嫂子的脸面就无关紧要了?没有这样欺负人的啊。”
“再者说,便是退一步来说且先不看囡囡四福晋的这层身份,她却好歹也是当朝一品大员的嫡亲妹子,是正经的官家千金,而非咱们宫里的奴才,便是公主之尊也不能如此随意对人又辱又打的,那成什么了?”
“传出去叫前朝官员如何看?合着他们在前面为皇上为大清殚精竭虑的卖命,他们家的宝贝姑娘在皇家人眼里竟与那任打任杀的奴才秧子没个什么两样呗?叫人心寒啊太后娘娘。”
一番连珠带炮的攻势之下直将不善言辞的太后给堵了个哑口无言。
不过太后虽是心疼自家孩子,却也并非当真是那不明事理的人,听了皇贵妃这样一番话也不免觉得有些脸上发烫尴尬得很。
况且皇贵妃最后那段话也确实不能算是危言耸听。
寻常满蒙汉八旗之人无论什么官职身份,在皇家人面前都会自称奴才、奴婢来以示亲近和特殊地位,可说是说都是皇家的奴才,难道就真能将人家当成普通奴才来对待了吗?
没有那样干的。
沉默了好半晌,太后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点什么,最后只得干巴巴的将人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