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当今天子有一点被人私底下诟病的地方就在于“克妻”一说,先是元后难产而死,后头上位的钮祜禄氏也不过才做了半年的皇后就病逝了,都是年纪轻轻的。
也不知康熙是自个儿心里头也有些怕了还是出于其他缘由,总之第二任皇后薨了之后他便再未立后了,后宫里头最大的就是皇贵妃佟佳氏。
一个从血脉上来说与当今圣上再亲近不过的女人,或许感情上来说应当也是,毕竟是嫡亲的表兄妹,自幼的情谊又兼血脉相连,自是与寻常人都大不相同的。
从佟佳氏入宫以来的种种也足以看出这份与众不同。
以妃位被抬进宫,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就被册封为贵妃统率六宫,紧接着四年后又晋升皇贵妃,一跃成为了当朝“副后”,距离正经国母之位也不过是一步之遥,而这一切却都是在她膝下无子的情况下所拥有的。
整个京城上上下下谁不艳羡这位娘娘?只奈何美中总有不足之处,一则皇贵妃娘娘多年来未得一亲子,唯一生下过的一位小公主还早早夭折了,仅有一养子承欢膝下未免遗憾。
二则皇贵妃素来身娇体弱病痛缠身,尤其最近这两年愈发不好了,一年里头有个大半年都在缠绵病榻,冷眼瞧着竟仿佛有红颜薄命之相,不免令人唏嘘。
如今这位娘娘却强撑着病体传她入宫,也不知究竟所为何事?
一路上林言君都止不住地在揣测着,直到在宫门口下了马车看见等候在面前的轿辇时,这悬着的一颗心可算是稍稍回落了几分。
在宫里头步行才是再正常不过的,想坐轿辇那都得要上头的贵人赏脸恩赐才行,这至少能够说明那位皇贵妃娘娘应当无甚恶意。
可找她究竟能有什么事儿呢?
直到进入承乾宫亲眼看见了这位传说中的皇贵妃娘娘,林言君这才陡然反应过来,只怕真正找她的另有其人罢。
这位娘娘身子虚弱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还能找她做什么?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心思啊。
果不其然,请过安后林言君就被一宫女带去了外头的一个凉亭,远远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端坐在那儿,一众奴才包括苏培盛在内都退守于亭外。
见此情形林言君没来由的便心下一沉。
“四阿哥万福。”
带路的宫女悄无声息地福了福身便自行离去。
“免礼。”胤禛神色淡淡地点点头,眼睛落在她身上不过瞬间便匆匆闪开了,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子,“林姑娘坐下说话罢。”
林言君依言入座,捧起茶轻呷一口,抬起眼眸看向面前“朝思暮想”的少年郎,“今日是四阿哥想见奴婢?”
明明是召见,到她嘴里却偏成了“想见”。
当然了,她那一脸正色的模样全不见半分轻浮,仿佛真就是在很认真地疑问,偏偏人家少年郎本就心中涟漪千千层,不想想歪都是不成了。
就见胤禛下意识摩挲了两下手里的茶碗,说道:“姑娘方才也见过皇额娘了,情况……”
“皇贵妃娘娘如今的状况委实令人担忧。”林言君不禁蹙起眉头,思忖道:“四阿哥可是希望奴婢尽快将护身符送来?不瞒四阿哥说,这两日奴婢已在着手开始准备了,原是想着再养养身子……可如今看皇贵妃娘娘这般情形只怕已是十分危险,四阿哥心中担忧奴婢理解,您放心,无论如何奴婢一定会竭尽所能尽快将护身符送来的。”
这话说得委实叫人心中动容。
胤禛不禁抬头看向她,小脸儿依旧那般精致绝美,却也依旧那般脆弱惹人怜惜。
一时心中歉疚忧虑侵袭而来,目光不由地落在了她的锁骨处,问道:“听闻太医回禀的结果来看,那东西对于姑娘来说仿佛效用并不十分好,如今又……只怕姑娘的身子难以承受。”
“依我心中所想,既是那东西对姑娘来说有滋养之用,那倘若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