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朕听说,周卿家也是富甲一方,他是外戚,可有了银子,却不做正经事,朕左思右想,觉得银子落在他的手里没有什么用处,倒不如充入内帑,朕来帮他花,朕的银子,总还是要惠及天下百姓的,也算是……利国利民吧。”
“陛下高尚情操,臣不能及呢。”方继藩恨不得说,在陛下面前,臣这点装逼的本事,不过是个小学生。敲诈勒索都能朝利国利民靠拢了,那我方继藩卖房子,岂不还成了天下一等一的大圣人?
弘治皇帝则是板起脸道:“说正经事!这求索期刊,朕越看越是心惊,西山书院里收拢了一大批的怪才,这些人,或许不读四书五经,不学圣人的经典,可他们的论文,他们所做的事,却无一不是暗合了仁政二字,朕在想,若是孔孟在世,他们会认可只知读四书五经的读书人呢,还是如苏月这些人这般,真正去研究济世救民的学问之人呢?”
方继藩道:“臣不是孔圣人,不过……臣在想,孔圣人若当真是圣人,一定会认同臣这样的人。若他不认同,那么就是伪圣人,所谓的仁政,便成了弄虚作假。”
弘治皇帝竟是点头。
他皱着眉道:“这科学二字,实是吓人,朕细细思来,大明这些年,可喜的改变,无一不是因为这科学而始,朕继祖宗大统,已二十三年矣,事后想来,自农业增产,至医术救人,再至火车,至新城,无一不和科学息息相关,朕竟是后知后觉,朕召你们来,是有事交代你们办。”
弘治皇帝深深的看了朱厚照和方继藩一眼。
朱厚照的脑子到现在,还有点转不过弯来。
方继藩眨了眨眼,心里还在琢磨着,国富论里是不是该将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添进去,陛下的想法很危险啊,动辄就想把外戚的银子搬到自己家里去。
现在听到陛下又有什么想法,让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就等待会儿,陛下说点儿什么,自己立即捶胸跌足的哀嚎一番,哭诉自己卖房如何辛苦,赚的真的是血汗钱,这是劳动人民的血汗,陛下万万别打主意啊。
却听弘治皇帝道:“今日起,朕建科学院,敕命厚照为科学院大学士!”
“呀……”朱厚照先是一愣,随即激动起来,顿时挺直了腰板。
“继藩,你为副手!”弘治皇帝又道。
方继藩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
科学院?
这是啥?
弘治皇帝绷着脸道:“你们二人建科学院,招揽天下英才,为朕所用。朕要一改祖宗之法,昌盛科学,使这科学能为我大明所用,此利器也,二位卿家,万万不可忽视!”
科学院大学士。
那么方继藩,岂不是成了副学士?
副学士不好听吧……
朱厚照却是乐不可支,满脸笑意的道:“父皇真是明鉴啊,就请父皇立即下旨!”
弘治皇帝面带微笑:“不,没有旨意!”
这下子,朱厚照有点懵了。
弘治皇帝背着手道:“朕想,若是设科学院,势必这翰林院和都察院,以及天下的读书人,势必非议。与其为此,宫中和朝中百官因此而失和,这不是百姓之福。朕思来想去,所以才让你们二人出面,朕自然不会有旨意,可是……”
他深深的看了朱厚照一眼,继续道:“可是厚照,你是太子啊!”
朱厚照醍醐灌顶。
他竟懂了。
宫中不会有圣旨,而太子,最擅长的是做啥?
伪造圣旨。
如此一来,这就形成了一个踢皮球的局面,百官们质问宫中,宫中可以摊开手,没有下旨啊,不信你问待诏房和翰林院,所有的旨意,都有存档的。可旨意哪里来的,太子那儿来的,太子自有太子的权威,你们找太子去。
而当今太子,却是天不管地不收的货,百官们能逼迫皇帝,你管的着东宫还有那西山的方继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