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
林丰的假扮的身份,是一个秀才,连功名都伪造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见此机会,也溜了进去。
却见欧阳志端坐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面带微笑,案牍上,是一卷卷宗。
而众人乌压压的,有作揖行礼的,有微笑的,有……
欧阳志却是淡淡道:“本县初到此地,已和旧县令交割,今日起,本县便是此地的父母官了。”
“是啊,是啊,我等一直盼着县尊来。”
众人哄笑。
欧阳志正好沉默了片刻,便道:“可既来了,便少不得,要将这县中之事,问个明白,哪个是吴司吏。”
吴司吏哪里敢怠慢,他乃户房司吏,在县中颇有几分声望,他忙是上前:“学生在。”
欧阳志居然没什么反应。
大家心里想,这人,怕不是傻子吧?
怎么如此迟钝。
可这迟钝之后,欧阳志道:“本县治民几何啊?”
吴司吏笑吟吟道:“回县尊的话,本县治民六万七千五百三十五户。”
见欧阳志又沉默,众人更是窃窃私语,低声嘀咕。
吴司吏见状,面带笑容,心说,这新县尊……只怕……
可这时,欧阳志突然道:“不对,在册的人口,当是六万七千五百六十七户……”
吴司吏一脸诧异,看着迟钝的欧阳志。
他顿时想起,似乎是这个数目,他连忙道:“县尊真是了不起,学生佩服,没错,是学生记岔了。”
欧阳志却脸色冷然,稍稍停顿之后,厉声道:“却又不对。明明县中所治之民,是九万七千三百二十一户。”
“什么?”吴司吏一呆。
欧阳志长身而起,厉声道:“缺的这些人口,去了哪里,还需本县说明吗?有人为了不向官府纳粮,便有地方上有名望的人,将这些人置为自己的奴仆,隐去他们的户籍,如此一来,便可从中牟利,隐户乃是我朝大患,这一点,你身为司吏岂有不知,至于这些隐户去了哪里,本官就不用言明了吧。”
他说着,目光扫了一眼本地的士绅。
这些士绅,突然发现,这个迟钝的县令,竟有几分可怕起来,他怎么知道的这样的清楚?
吴司吏满头大汗,战战兢兢:“这些事,学生不清楚。”
欧阳志沉默片刻,只是此刻,他的沉默,却已被人看做是城府,这沉默,让人心里发毛,良久,欧阳志才道:“你怎会不知?许多原本都在黄册的户籍,都是被你给勾了去的,李家庄的七十五户,不正是你借了天灾,说他们已死了,可实际上呢,他们还活着,活的好好的,你要本县亲自带你去找这李家庄的人吗?”
啪嗒……
吴司吏心里恐惧起来,忙是拜倒:“学生万死。”
欧阳志道:“这是大罪,岂可轻饶,来人,拿下,打三十棍,若打不死,责打他的差役,便是死罪,本县就饶了这吴司吏,以责打的差役抵命!”
“……”
差役们个个面面相觑,随即,便听到吴司吏叫冤的声音。
欧阳志却是冷着脸,面上统统都是杀伐。
欧阳志道:“县中文吏李森,暂代户部司吏一职!”
李森……
所有人左右张望,一个不起眼的书吏,一脸错愕,县尊竟知道自己的名字。
李森和吴司吏历来有矛盾,且一直受吴司吏的打压,在书吏房里,备受煎熬,他又因为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所以被县中人取笑。
李森听罢,哪里敢犹豫,拜倒在此:“是。”
片刻之后,吴司吏便被押了出去,随后,刑房里便传出了惨呼。
欧阳志是什么人,当初守锦州,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外头惨呼的再厉害,他眉毛也没动一下。
欧阳志又道:“曾司吏何在?”
姓曾的司吏,主掌刑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