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开始,这套路,他也不太明白。
可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一点里头的蹊跷了。
这里头每一个环节,都是环环相扣,新城、钱庄、大规模的招工、大规模的原材料采购、大量的人得到了薪水,需求开始无比的旺盛,银子疯狂的流通,物价攀升……这等于是,原先的一潭死水,在这一刻,彻底的活了。
继续还如从前那般的老财,他们的财富,只会日益缩水。
拿出银子来,储蓄了,还能回点本钱。
这银子若不拿来消费或者购置房产,就是一个天坑哪。
方继藩自是怡然自得,背着手。
轰轰烈烈的良性通货膨胀已经开始,这是一张巨网,罩住了每一个人,将银子取出来,随便干点啥都好的人,将获得丰厚的回报,从前那些守财奴们,统统都进入垃圾堆。
想一想,方继藩都很激动。
可偏偏,方继藩又不是这些守财奴们的敌人。
哪怕他们再痛恨方继藩,他们还是需要方继藩的钱庄和宅邸来保值的。
陛下的寿辰,眼看着要近了,方继藩却是高兴不太起来。
因为似乎匠人那儿,还没有鼓捣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方继藩也没办法,这种事,是催促不得的。
他只好乖乖回西山,新城是呆不得了,因为……即将推出来的房子,将突破两万两一亩的大关,若还留在此,迎接他的,将是数不清的鸡蛋。
据说一些江南的财主们,现在也闻风而动。
毕竟,突然京里这么多人修书回去索要钱财,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早就传开了。
京师的物价开始上升,无论是无烟煤,或是声娱场所,哪怕是卖一串糖葫芦,人们也有感受。
几乎所有人,都是后知后觉,起初不觉得什么,接下来,开始觉得不对劲起来。
市面上银子太多了,且为了造房子,数不尽的匠人和流民汇聚在新城,这些人开始有了稳固了薪水,他们造混凝土,烧砖,烧瓷砖,还有涂料的作坊,以及数不清的配套作坊,他们也需吃喝,也有衣食住行的需求,比如从前的毛线,以往,都是京里一些殷实的人家去买,毕竟,这玩意价格也不低,至少和底层的百姓无关。
可现在,不同了,这些脱离了乡间的匠人和苦力,已经无法在如从前那般,男耕女织,要穿衣衫,怎么办,买!十几万人的需求,凭空的出现,毛衣的作坊一看,怎么办,扩建哪,同时,还需招募更多的人手,可毕竟,这需要时间,不是说扩建就扩建的,于是乎,市面上毛线因为大规模的断货,价格……涨了……
价格一涨,京师的所有人工都在涨,雇佣人手需要更多的银子,不可能你连人饭都吃不饱让你干活,因而,不得不加工钱……
这通货膨胀,已悄悄的,开始进入各行各业,最后,整个天下,都开始遭受了影响。
倘使京师的货物,价格比江南高,江南的商贾自会将江南的货物运送至京师贩卖,以图暴利,而江南自然也会出现货物的短缺,于是乎,结果可想而知。
可这通货膨胀,却是有益的,因为价格暴涨,反而使许多人,牟取到了利益,市面上货物稀缺,自然有人察觉到,原来生产,可以有如此大的利润,一群有真知灼见之人,竟也开始学着别人,尝试着去生产了。
生产就需更多的人手,招纳乡下的流民,自然也就成了重中之重。
方继藩却没心思管这京里的各种喧嚣,甚至揣着巨款来京,想要观望房市的老财,方继藩也不在乎,地是姓方和姓朱的,爱抢不抢,你们不抢,我方继藩正好,还留着过年呢。
他舒服的喝着茶,看着在方家庭院里的孩子们。
因为天气晴朗,所以便让孩子们在院子里进行户外活动。
一个个比之从前茁壮和高大了一些的孩子,背着手,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