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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大道至简(1 / 3)

其实……

任何一个学说,都不是孤立存在的。

世间万物,本身就相互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

诚如王守仁,他从前所学,本就来自于理学,虽然某种程度,他质疑理学的某些理论基础,可这并不代表,新学和理学是彻底割裂的。

诚如现在的儒家,都是出自四书五经,出自孔圣人,每一个人虽然都宣称,自己才是儒学正宗,可实际上呢,却各有观点和阐述,难道就因为和孔子真正的精神相违背,大家就不是圣人门生吗?

理学和新学,之所以剑拔弩张,其实并不在于两个学说之间,真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实际而言,两者之间,至少百分只八十对事物的理解,其实是不谋而合的,唯一的区别,不过是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罢了。

问题就在这里,没有理学,自然,也就不会成就新学,因为新学,本身就在旧学的基础上应运而生。

就好像地心说一样,在出现时,也曾是人们奉为圭臬的真理,可没有地心说,如何会诞生日心说,人们接受了日心说,总不能说当初提出地心说的克罗狄斯·托勒密乃是一个天字号大傻瓜,不是的,人们依旧将他奉为天文学和地理学的宗师,是开山鼻祖,甚至当初质疑地心说的哥白尼,也断然不敢说,自己对天文的创造性思想,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这其中,势必也是受过克罗狄斯·托勒密天文学的熏陶。

同样的道理,方继藩两世为人。

他更容易客观的看待这一场争议,新学和理学之间,真的势同水火吗?或许如地心说和日心说一样,是的。可这其中,本身就有相互影响和传承的关系。而之所以最终在历史上,闹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本质上不在于学问之间的争议,更多的是——党同伐异。

人是最政治性的动物,他们会用宗教、民族、学说、籍贯来区分出无数种敌我,而后,大家抱成团,相互进行攻讦。

历史上,王学的出现,很快,照样又衍生出了无数的学派,仅比较著名的学派就有浙中王门,南中王门、楚中王门、闽粤王门、北方王门、泰州学派等等。

而各个学派,又以自己的理解,去理解心学,有的学派认为,王学的精髓在于动静无心、内外两忘,生生的将这王学,糅合了佛学之后,将王学变成了理学一样,变成了以提高自身修养为目的的道学。

又有学派认为,所谓良知,与知识不同。良知是天命之性,至善者也。知识是良知之用,有善有恶者也。

更又即所谓心即为本体,因而,他们认为,天由心明,地由心察,物由心造,万物皆源于心。

当然,以上更多的将心学当做了某种哲学。

而另一方面,影响力最大的,却是泰州学派,泰州学派的观点则认为,王守仁所追寻的,乃是治国安邦之道,王学不该和理学一般,只是单纯的道学,更不该只是追求人内心精神世界的哲学,因而,他们提出了‘百姓即用既为道’,也就是说,百姓的日常所需,才是圣人之道的根本,他们的学生,大多来自于社会底层,有的是农夫,有的是樵夫,有的是陶瓦匠,有的是铁匠,因而,他们提出了人人皆君子,满街都是圣人;庶人非下,侯王非高等平等观念;同时提倡经世致用。

甚至到了后来,这学派提出了‘无父无君非弑父杀君’这等放在这个时代,足够砍掉脑袋的观点。

什么是新学,后世的人,有人将其视为哲学,甚至方继藩在上一辈子,就曾遇到过许多号称王阳明的拥护者,一提起王阳明,便立即摇头晃脑,大谈心性。

可实际如何呢?新学真是哲学吗?

方继藩捏着鼻子,认了,没错,新学确实脱胎于陆九渊的哲学。

可心学,又绝不是哲学,王守仁的一生,都在寻找治国安邦的方法,他格竹、他练习弓马,他前去边镇考察,他学习兵法,他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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