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着权势,围绕着顾安然,他和段宜恩厮杀得激烈,段筝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直到有一天秘书告诉他,那个男人病了,因为早年过得太辛苦,现在病得很严重,需要很大一笔治疗费,希望江寒英能去看他一眼。
当时的他坐在沙发上,想起那个苍白瘦弱的男人,心慌了一瞬,有想拔腿去探望的冲动,但最后还是强行抑制住了。
出于一种有些可笑的骄傲和自尊心,他问秘书:“段宜恩去看他了吗?”
秘书摇头,于是江寒英最后也没去,只给医院打了一笔数额不菲的治疗费,还给男人预订了一家最好的养老院。出院后,男人可以直接在养老院找伴儿,省得一天天想联系他,纯属生活闲的。
男人病好后,似乎很渴望见他,有一次居然从养老院里跑了出来,堵在他公司楼下,他的必经之路。江寒英当时在洽谈一桩很重要的合同,见到男人,他一惊随即皱眉,无视男人的反抗,强硬地让秘书把人送回去。
然后从此一辈子再也没见过面。
时过境迁,等高墙牢笼内盛开且搔首弄姿的花,也慢慢凋零,秘书清点对方的遗产,还有对方留下的只言片语,这些年在博弈中饱经欺骗与背叛的江寒英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想起对方每天起早贪黑为他做饭,为他在灯光下缝衣服,对方真的勤俭持家,但他一说自己需要什么,对方毫不犹豫就为他掏出所有的积蓄,让他去买车去做投资……
男人对他是真心的,可惜当年的他和世人一般皆浅薄无知,不懂得珍惜眼前人。
再次回忆往昔,看到段宜恩身上那熟悉的蜘蛛纹,有一种深深的伤感席卷了江寒英的心。
安然在哭,哭得那般楚楚可怜,却再也引起不了他心中的波澜。
因为这是注定不属于他的女孩,这辈子他已经没有力气去争夺那些命中注定不属于他的东西,他只想待在某个人身边,努力偿还上辈子的遗憾和亏欠。
此时是室外课。
体育老师吹了声口哨,大声呼喊道:“小崽子们活动起来,生命在于运动。不管你们是打球还是跑步,都不要偷懒,某些同学你们口袋里的单词本都收一收,真要学习也不缺我这一堂课。”
“好——”人群里响起一片拖拖拉拉又懒洋洋的声音。
篮球场就在操场的北边,班上几个好动的男孩拎着几瓶矿泉水,直奔此处,很快就传来有节奏的拍击声。
这些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处在柳枝抽条的年龄,与沉默寡言、形单影只的江寒英不同,他们浑身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江寒英在寻找段宜恩,好在这个人从上辈子到现在,一直都是人群里的焦点,并不难找。
对方正在拍球,动作标准优美,手指轻轻一拨,指尖就旋转起一颗球。
他瞧着似乎想离开,只是身后跟着一个楚楚可怜的漂亮少女,对方一直在说话,让他脸上的神色很不耐烦,似乎想逼退对方,他吓唬似的甩出了一颗球。
这一次准头没好,球并未落入篮筐里,而是碰到了球框,飞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弧线,砸在了江寒英身边。
江寒英拿起那颗脏兮兮的球,看了段宜恩几秒,然后走了过去。
“谢谢。”段宜恩以为他要递过来,谁料对方手一拐,让预备滚回主人怀抱的橘红小球再次偏离了方向,落入优等生那白净的掌心。
这下子,谁都知道来者不善了。
“你想干嘛?”段宜恩问,他浓密的眉毛紧锁,眼神有一丝冷漠,满脸写着“我不高兴”。
“打一场吧。”少年如此道,那身形颀长、神色冷淡,态度竟比他还拽。
两个少年个子都很高,性格虽截然不同,但面无表情对峙时,有一股无形的硝烟味。
不像是要打球,倒像是要打架,陈三儿咽了一口水,心说完了完了,他就让段哥不要那么冷酷无情,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