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吻下来。
男人的手湿漉漉的,掌心贴着她微凉的脸颊,无数水珠从他英挺的眉骨滚落,滑过挺直的鼻梁没.入唇线,被辗转碾压的唇.舌消磨殆尽。
他一只手轻轻一托,她无依无靠的腿就借着水的浮力抬起来靠在他身侧,腿弯被他手托住。
水温和地波动,浅浅的浪将两人推得更紧,甄杳要用手牢牢攀住他的肩膀才能稳住身形。
半晌,宋渌柏将面前的人松开,指腹抹去她脸颊和眼睫上的水珠,“刚才一个人在这里的时候,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甄杳竭力忽略某些异样,他不说她也就装傻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想到。”
“我和你恰恰相反。”
脑海里全是你。
一瞬间,甄杳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垂下眼睫,很快又抬眸看着他的眼睛,抿着唇笑了笑,“因为我知道你就在我身后啊。”
所以笃定,所以内心才出奇地平静。
宋渌柏微怔,定定看了她片刻,然后沉沉的目光像清晨暮霭一样化开,在她额头上珍而重之地轻吻一下。
晚霞的光晕渐渐消散,笼罩在两人身上的亮色褪去,转而将两道贴紧的身形定格成暗色的剪影。
忽然,甄杳激动地抓住男人结实的手臂,惊喜地道:“我想到一个!”
她抓住那个灵感了!
群山与落雪,山脉与晚霞。
这条裙子甚至在她脑海中已经有了雏形。
山脉的褶皱起伏是胸前与裙摆的剪裁,晚霞是白底上晕染开的色彩,裙摆之下与笼罩其外的白纱是朦胧热雾与积雪。
“我的本子本子!我现在要画下来!”
甄杳激动到腿艰难地在水中乱蹬,宋渌柏喉间发紧,一口气堵在心口,额角青筋都跳了几下。
他无奈揽着她返回,像抱着一条娇小又不安分的人鱼,却不是为了享有“战利品”,而是为了“放生”。
回到房间,他第一时间抓起浴袍给她披上,然后才把自己的衣服拿过来穿好。
看着小腿和头发还湿漉漉的女人忙乱地翻出画册和笔,随意坐在床边就开始专心致志地写写画画,宋渌柏拧眉,拿起干毛巾走过去。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替她仔细擦着发丝。
笔尖唰唰摩擦着纸张,白纸上很快勾勒出长裙的线条。女人湿润的长发渐干,男人依旧专注而耐心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两人一坐一立,房间里这一幕温馨又宁静。
半晌,宋渌柏松开手里的发丝,错身垂眸看向展开的画册。
正好握笔的人落下了最后几笔,在纸张右下角落款写下日期与一个小小的英文单词。
Cypress.
他唇角轻轻抬了抬,眉眼在灯下变得柔和。
来来□□看了几眼草稿,甄杳放下笔,轻轻舒了口气。
想到自己刚才急急忙忙要回来记灵感,没顾得上跟宋渌柏说什么、他没顾上自己却耐心又一言不发地给自己擦干头发,她心里顿时一阵内疚。
刚一转过身,男人就抬手屈指,轻轻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
“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说过,对你的做法表示完全理解,我也有为了生意不能陪你的时候。”
“但是没顾得上你也是事实。”她放下本子,转身面朝着他坐好,神色认真,“我只是怕一说话会打断思绪,但是你给我披衣服,给我擦头发我都是知道的。”
宋渌柏捏了捏她的耳朵,“嗯。”
四目相对,两人目光倏然专注起来,谁也没有说话。
“杳杳。”宋渌柏摸了摸她的脸,于安静之中开口,“我们未来还会一起生活很久,有些时候,不一定要看着对方、或者开口说什么,才能体现出在乎。”
甄杳慢慢点了点头,一点点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