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炀这句话说得相当平静, 没有生气也没有怨怼。仿佛就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可对于陈昭来说,却比什么晴天霹雳都让他感到恐惧。
因为很多时候,恨至少代表曾经爱过, 怨怼证明心有不平, 仍旧在意。可如果变成一潭静湖,就真的什么都剩不下了。
陈昭呆滞的看着司炀, 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腕。这一次,司炀没有挣脱, 就这么任由他拉着。
掌心下的肌肤并不是那么平坦。陈昭抖着手把他袖口解开, 露出那里的皮肤。
司炀肤色雪白, 再这样明媚的阳光下甚至给人一种玉石般的温润透明感。
可这么美好的画面,却被手腕处堪称狰狞的疤痕破坏得一干二净。
陈昭咽了咽口水, 用颤抖的指尖抚摸哪里。
最靠近动脉的一处,颜色浅淡,像是旧疤。剩下的则是横七竖八,宽窄不一, 都是刚刚愈合的新伤。
“徐导可能和你说了不少,但是有一点他说的不对。不是针管, 是刀。”司炀的语气很温柔。
“其实一开始的确是说用针管的, 但是徐导那个哥哥吧, 多少有点胆小,所以第一场对赌开始后, 他就出去了, 后面知道的,也都是陆陆续续听到的, 又炫耀给弟弟听。自然是没有那么全面的。”
“而且割腕这个,也和电影里那种不一样, 除非一刀下去深可见骨,否则很难死掉。毕竟血液会凝结。”
“……别说了。”陈昭摇摇头,眼里有了恳求的意思。
可司炀却并不停口,“所以当时只要血液有凝固的意思,他们就会再划一刀。”
“陈昭,你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漆黑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只能听到血液流淌的声音。对了,那帮王八蛋还会和我玩些小游戏。熬过去是生不如死,可输了就是死。”
“别说了,我求求你……”陈昭上去抱住司炀。
司炀的声音距离他也变得更近更贴切。
“你不是觉得我脏?之前在夜场你扶我的时候不是快要吐了?”
“没有,我没有,不是这样。”
“何必呢?”司炀拍了拍陈昭的头,这次是用了点力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了,“都是成年人,过去也是你情我愿,现在说清楚了,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别……”陈昭还想扑上来,“我会弥补你的。”
他急切的想要挽回,“司炀你听我说,我一定会弥补的。”
“……”
“先别拒绝我,我求你,你听我说完好不好?”陈昭已经是在哀求,“你叫我学长,你也知道我是怎么长大的。从小到大,除了我母亲,就没有人真心对我好过。如果不是我伪装,我算计,也不会有人真的喜欢我。”
“我一开始就以为你只是因为外表那些光鲜才对我不一样。我真的不知道,你竟然愿意为我做这么多。”
“司炀,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谁,你是第一个。我也知道我过去眼瞎,看不到你的好,但我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你不能……不能对我这么残忍。”陈昭顿了顿,再次拉住司炀的手,让他和自己对视,“你不能让我在爱上你之后,在这么抛弃我。”
“司炀,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有你这么残忍的人呢?”
“你还爱我,对不对?”
可司炀却拍开他的手,毫不留念的转身离开上了车。
“陈昭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司炀已经不能再爱你了。”
因为他已经死了,就连灵魂都为了一个错误的你献祭,永世不得轮回。可你能判断出来,让你产生**,引起你的注意的人,到底是不是你爱的那个人吗?
陈昭下意识想追,却被司炀这一句堪称是诀别的话打镇住,僵持在原地,半晌不能动弹。
最终只能远远看着司炀的车子渐行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