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光沉沉。
次日一早,夏花便去了正院给卧病在床的王妃娘娘请安。
张氏那日去宫中受了惊吓,此时正坐在床榻上喝药。听说夏侍妾来请安,当即将手里的药碗砸了下去。
“叫她滚!”
张氏觉得自从这个女人进府,她哪儿哪儿都不顺。
捂着胸口便冲下人怒道,“就说本妃这儿庙小,叫不起她这样的大佛请安!叫那个贱皮子别来我这儿,碍眼!”
她的声音不算小,夏花等在外门听的清清楚楚。
不过张氏能这么说,下人可不敢这么跟夏花说话。这位现如今就是王爷的心尖子,就是得罪后院哪个主子也不敢得罪她。
于是,立即有人就要出来回话。
张氏一看这个气得眼前发黑,她说的气话,这蠢笨的就真这般听。
汪嬷嬷一见张氏的脸色,厉眼便扫向了那个蠢笨的,压低了嗓子就呵斥道:“回什么话?就说娘娘还未起身,叫她在外头等!”
也是赶了巧儿,夏花请安的这日刚好大雪。
正院的人不将她往屋里请,存了心任由夏花冻着。
夏花浓密的眼睫下眸色幽幽,她低眉顺眼地等在廊下,这般站了有一个时辰才有人出来请她进去。
夏花冲那个领路的丫鬟好脾气的笑笑,弱气的眉眼就是女子瞧了也忍不住怜惜。
才一走进正屋,夏花就抚了抚额头,昏倒在地。
她这般一倒,屋里人立即就惊了,慌成一团。
张氏没料到她突然有此举,被这个做派梗得一口血都吐出来。她顾不得自己还卧病在床,掀了被子就赶紧下了榻。
这可怎么得了?!
夏氏在她屋里昏了,这是就差指着她鼻子说她苛责她?!!
汪嬷嬷脸上剧变,一个箭步冲上来就要掐夏花的人中。
珠翠钗环哪里会叫她上手,两个人挡着,愣是叫正屋里头的人沾不到夏花的身。钗环更是扯着嗓子喊叫:“快来人啊!叫大夫叫大夫!”
这般动静闹出来,张氏少不得又落了把柄。
萧衍的后院牛鬼蛇神多了去,被张氏压得透不过气的也有不少,积怨颇深。但也不是没厉害的,光是一个心眼儿跟蜂窝似得李氏,就叫她喝了好几回安神茶。
虽说夏花这段时日惹了众怒,但这时候,谁都乐意给张氏的伤口撒把盐。
有人浑水摸鱼,暗中使了手段将事儿往外传,气得张氏真肝气郁结,此时暂且不提。
且说萧衍闻讯赶来,当着众人的面儿斥骂了张氏‘善妒,不堪为大妇’。
张氏被他斥责得羞于见人,这般怄了几天,当真卧病不起了。
夏花回了院子就醒了,坐在床边,端着小盅喝汤。
萧衍带着风雪踏进来,看她这般坦然的小模样,眼里的趣味浓得化不开。夏花见到他,立即放下了小盅。
摆了摆手示意丫鬟们退下,小步过来给他福礼。
杜若连日来见着萧衍对夏花的温柔,羡慕得眼圈儿
都发红。
整个府邸,若说杜若最不服气的主子,便是比她出身还卑贱的夏花,一个青楼妓子而已,竟也与龙子龙孙的王爷肌肤相亲,当真是走了狗屎运!
可珠翠和钗环退下,临走前警告地瞥了她一眼,她也只能低头跟着出去。
人一走,萧衍就跟卸了骨头似得靠到了夏花身上。
萧衍太喜欢她身上的气味,修长的手指捻起她身前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尖轻嗅:“花儿啊,你下手可真快…”
这二十来日里头,他时常会有这般举动夏花已经习惯了,于是站着没动。
柔软的嗓音含着软糯,她轻声道:“王爷不是被气了一场?妾去给你报仇了,怎么样?你心中可舒坦了…”
萧衍本来跟她说得玩笑话,听了她这一句,心中陡然一动。
“…你去给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