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月真却站着不动, 只用一双秋水般的眼睛看着江快雪,问道:“寒之, 你告诉我, 你今天说的都是假的,骗我的,对不对?”
江快雪看他这口吻和神情, 心里更是有愧, 嗫喏道:“阿真, 对不起。可我真的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松月真眼眶一红,追问道:“那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娶的亲,你那夫人叫什么名字?现在人在哪儿?”
“我……我是二十三岁那年跟他在一起的,可我们领证还是在二十四岁那年。他叫松……松……”
“你说啊, 她叫什么?”松月真两只眼珠便如白水银中的两丸黑水银, 黑白分明,直勾勾地盯着江快雪。
“其实他跟你,你哥哥同名同姓……唉,我也不知道天下为何有这样巧的事, 其实你也有些像他年轻时的模样。”江快雪苦苦思索:“至于究竟有多像,我也记得不甚清楚,毕竟都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一派胡言!”松月真听见这番颠三倒四的话,怎么能信, 只当江快雪为了拒绝他故意编出来这番说词, 只不过他不擅说谎, 所以编起故事来难免错漏百出。
想到江快雪为了拒绝他,竟然宁愿说谎,松月真心里一紧,对江快雪冷冷地说:“反正你说的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除非你把人叫来,当面给我看过,否则我是绝不会信的!”
他说完这番狠话,转个身便翻窗子走了。
江快雪叹了一口气,叫松月真这么一搅和,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他头昏脑涨地起了床,吃了早饭便带着阿福去办公。阿福忍不住问道:“大人,您不是一直喜欢松御史吗?为什么为了拒绝他,竟然编出已经成亲这种假话呢?这话说出来,谁信啊?您有没有成亲,松御史叫人去咱们老家打听打听就能知道。”
江快雪有些无奈了,喃喃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昨天松月真都撂下了狠话,非得亲眼看见他的妻室才相信不可。他是没办法把老头子拉过来见人的,只能想个别的办法。江快雪思索片刻,对阿福说:“你去找些碳条来给我。”
“大人,您要那脏乎乎的东西做什么?”
“别问那么多,去就是了。”
阿福只得出去找碳条。江快雪坐在桌案前处理公务,一个时辰后,阿福终于回来,手里拿着些碳块,烧焦的树枝等物,交给江快雪。
江快雪打发走阿福,铺开纸,回忆了一下老头子的模样,在纸上画起来。
江快雪的画技也很好,毕竟跟医术一样练了几十年,所以虽然画笔只有一根碳棒,纸也不是正规的素描纸,他仍是能把记忆中的那个人画的栩栩如生。
傍晚散了衙,他把画了一天的成果小心卷起,跟阿福回了住处。松月真已经到家了,远远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一个人往房间里走。
江快雪连忙叫住他,拿着画筒追上前:“阿真,阿真!”
松月真停住脚步,忧郁的眼睛里带着一点希冀似的看着他。
“昨夜你说除非我家老……我内人亲自站在你面前,否则你绝不相信。他是没办法站在你面前了,不过我可以给你看看他的模样。”
江快雪打开画卷。
松月真看着纸上那人,那眉眼、那笑貌,甚至连头发丝,都是栩栩如生,呼之欲出。他第一次见到这种画法,一时间怔住,没想到世上居然有人能把人画得与真人别无二致!
呆了好半晌,松月真渐渐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看一眼江快雪:“你是说,这个男子就是你的内人?”
江快雪拼命点头:“正是正是!”
松月真神色更复杂了:“寒之,你喜欢老者?”
江快雪一愣:“阿真何出此言?”
“你这画上的,分明就是位老者,而且长得颇像我爷爷。”松月真看着江快雪的画作,那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