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快雪出列行礼:“臣在。”
“松爱卿所奏之事, 是否属实?”
江快雪提气朗声道:“陛下, 松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昨日下官于闹市中急趋之事不假, 只不过此事令有隐情。下官选择双腿步行, 实为下官体胖, 疼惜轿夫马匹劳累, 不忍乘轿骑马。”
江快雪体胖,众人有目共睹,一时间大小官员们都不禁忍俊。皇帝也笑了,说:“江爱卿倒是体恤百姓,只是你于闹市中急趋,到底于朝廷命官的形象有损, 便罚俸一月,你自当静心思过,不可再犯。”
一件事便这么轻轻揭过, 赵阁老松了一口气, 罚俸而已,这算什么惩罚?
然而江快雪却是呆了,他宁愿被贬谪, 也不想被罚俸啊!
很快朝会便散了, 众官员各自取用朝食, 江快雪也取出杂粮馍馍, 哪知道里头还夹着豆沙花生馅, 不知是厨房自作聪明,还是管家江叔授意。无论是哪种,都是他这个当家人不想看到的。
江快雪皱着眉头吃了,赵阁老站在廊下,给了他一个眼神。江快雪便跟在他身后出了宫门,费力地挤上了赵阁老的马车。
“你今日应对倒颇有几分机灵,往后行事需得小心谨慎,勿要再让监察御史抓到你的把柄。”赵阁老说着,咳嗽两声。
江快雪关切道:“老师昨日气色尚可,可是夜间感染了风寒?学生略通歧黄之术,这便为老师看看如何?”
“你还通晓歧黄之术?”赵阁老有些奇了,伸出手由江快雪诊脉。
江快雪把过脉,赵阁老的病除了风寒,恐怕也有连日来劳累忧心之故。他摸清了大致情况,便替赵阁老遮起袖子:“学生散了衙便把药给老师送去。”
赵阁老嗯了一声。
“对了,学生今日看圣人的面貌……”
赵阁老立刻瞪来,轻声斥责:“竖子怎敢窥探圣体。”
皇帝的身体状况,别说文武百官,就是后宫嫔妃也不能打听妄议,江快雪自知逾矩了,只得压低声音道:“只怕……不日便将有呕血之症。”
赵阁老又瞪他一眼,挥手道:“天家的事,你我不可妄议,你放心,为师一切自有安排。下去吧,挤得为师胸闷!”
江快雪被他嫌弃体胖,只能怏怏挤下了马车。
赵阁老的马车走远了,江快雪琢磨一下,方才他只是单纯的关心圣人龙体,听赵阁老的意思,倒是以为他担心陛下升天之后的事,才说一切他自有安排。
江快雪休息了片刻,便去官署继续练字,他掐准了时间,过了半个小时便起身走动走动,修身养性的老年人的一天就这样过去。散了衙,江快雪出了宫,让阿福带着到了药房。
他报了几味药材,又让人先取出来给他看看,若是些碎的陈的,都拣出来不要,药房的掌柜见他是个懂行的,便不敢糊弄,尽拣了些好药材,称好包上。
江快雪带着阿福,找到赵阁老府上,听闻赵阁老正在用饭,便只请下人将药带进去便走了。
回到家已经到了掌灯时分,他肚子虽饿极了,却不急着吃饭,反而先把管家叫来,询问他早上那杂粮馍馍的事。
他要吃的是杂粮馍馍,里头还包着豆沙馅是怎么回事?身为一家之主,他不能允许底下人自作主张,就算这自作主张是为了他好。
当然,江叔既然是跟着他多年的老管家,他自然不能跟训阿福似的训江叔,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不喜甜食,杂粮馍馍只管拿杂粮和面蒸了就好,往后不必再额外添些馅子。”
他特意把江叔叫来说这事,虽然口吻不重,但江叔也都明白了,诺诺应下。江快雪这才叫人摆晚膳。
晚膳倒是依照他的吩咐来的,江快雪吃了个六分饱,放下筷子,进书房继续看书练字。
话分两头,赵阁老用了晚饭,听下人来禀报,他那学生江快雪还当真送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