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思如当然不能让她叫出声,只好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别叫,别叫,我是郑思如。”
她惊怯往墙边去,衣襟未拢好,衣衫滑落,露出雪肩和颈下一片肌肤,斑驳的青紫痕迹触目惊心。
郑思如大脑有一瞬空白。
他有万千想问的,终是压在心中,只轻轻帮她拢好衣襟,然后从袖中拿出一块饴糖,送到她唇边,“先吃了。”
她有些畏惧,却仍听话地把糖吃下,这才渐渐平静。
郑思如帮她理理鬓发,才发现她额上全是薄汗,他帮她一点点擦干净,问道:“你跟我走吧。”
小若迷茫地眨了眨眼,“去哪儿?”
“天下之大,四处为家,总之……别在这待。”
她摇摇头,“我不想离开家。”
“这不是你的家,我们两个在一起也会有家。”
她仍摇头。
郑思如很无奈,他不想让她再待在这,想抱起她直接翻窗一走了之,可刚碰她,她情绪便开始崩溃,忍不住地颤抖抗拒,就像初见时看见刚杀人的他那样。
他如今既没法力,也不想强迫她,只好对她说:“以后若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来揍他。”
*
陶闻生被打晕一事传入主母耳中,主母疑是盗贼所为,又把武艺最高的郑思如调回陶宅,给新宅多买几个护院。
郑思如乐意之至。
新婚夜后,小若搬进陶闻生的小院,而陶闻生整日宿在书房,再没回去。
主母训斥陶闻生,说他有什么好怨小若的,那叶儿之所以离开,是因为她给了她两千两银子。
主母道:“你看,闻生,你在人家姑娘眼里还比不过两千两银子,你有什么好为她要死要活的?她愿意跟你不是你多好,是你背后有陶宅。你不小了,该学会如何分辨真心,不然以后有你悔的!”
陶闻生自是不服气,“娘,您向来是有手段的,别人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么?谁知道您是不是背后威胁了什么?叶儿虽出身不好,可她一直洁身自好,无怨无悔跟了我,还怀了我的孩子,最后却落得这般下场,我不心痛么?”
主母气得头疼,把他赶出房门。
叶儿走后,陶闻生行迹愈发放肆,更视诸人如无物。
只令人稀奇的是,他并不像一般纨绔子弟那般败家产,他花钱也从未向家人开口。
都只道他会赌,没人深究什么。
许是时日长了,他回想起那夜的事,心里也堵得慌。
心里越堵,越不愿见小若。
可不见,有些话不说,他也觉得有块巨石垒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
终于在某日,他鼓着勇气,买了袋桂花糕,踏入许久未归的院落。
小若正坐在石凳上发呆。
她好像很经常发呆,他也不知道发呆时她究竟在想什么。
看他来了,她放空的双眼才有了焦距,她缓缓站起,小声道:“表哥。”
陶闻生将桂花糕放在石桌上,没敢看她,道:“买给你的。”
她眼中忽有微光,伸手去解油纸包上的麻线,却因手笨,打了死结,越解越乱。
“我来吧。”陶闻生上前解线,站得离她近些,无意间碰到她的手,她却忽然抽回手,背在身后,眼神慌乱地看向别处,整个人处于僵硬的状态。
陶闻生解麻线的手也放缓,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其实,原本他和傻表妹的关系并不差,只是长大好就没小时那般亲厚。
那夜他虽没犯下大错,但终究伤了她。
他不应该那样卑劣地伤害一个白纸一样的人。
“对不起。”终于还是把歉意说出口。
陶闻生把油纸包解开,将桂花糕推到她身前。
小若才缓缓冷静下来,回头看那糕点。
陶闻生虽道了歉,面对她时却仍觉尴尬,只好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