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容玦面前。
“我曾经答应过你父亲要好好照顾你,便如他当年照顾我一般,可惜,我还是没能做到。”容洵开口,语气中带着深重无力。
他这一生,想做好的事,似乎都未能做好。
容玦终于被解了禁言,他盯着容洵,眸中幽深。
容洵只哑声道:“我与阿瑾离开后,容家便只剩你一人,往后,你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容玦念过这四个字,扯了扯嘴角:“叔父觉得我错了?”
“你没有错么?!你险些害死了自己的亲妹妹!”话到此处,容洵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容玦低声笑了起来,似乎带着几许讽刺:“因为她是我妹妹,所以我就理应保护她?爹娘拼死护着她,我便也要护着她?”
“叔父,你看到了么?”容玦抬起手,“便是为了她,我如今才会到如此境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日日沦为废人!”
说到最后,他喉中发出的声音像是在低吼,带着几分压抑的疯狂。
从太上葳蕤出现在苍栖州那一日起,容玦头上便悬起了一把刀,让他日夜不得安眠。
“我为何每一次,都要顾念着她!”
“你若为了她护送天水阁洞虚离开,便是所有苍栖州修士为敌,届时他们同时出手,你非死即伤。”容玦的神情渐渐平静下来,化作令人心惊的漠然,“叔父,我杀了她,也救了你。”
周遭只剩一片寂然,长久的沉默后,容洵才再次开口:“你杀阿瑾,不过是不想我与苍栖州修士为敌,有渡劫为倚仗,有镜明宗掌门在背后,你才有资格继续玩弄权术,算计你所想要的!”
即便失了修为,有容洵在,容玦也能达成所求。
容洵从来不傻,只是从前,他并不愿意以恶意揣度容玦。
“如今,我已不是镜明宗掌门,西洲路途遥远,我与阿瑾或许难有归期。玦儿,你我,就此别过。”
容洵语气低沉,往后容玦如何,他已然没有心力打算。
“叔父是要舍弃我?”容玦眼中像是酝酿起一场风暴,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容洵,就算他对泠竹下了杀手,在太上葳蕤面前,容洵仍旧会拼死相护。
但他终究还是料错了一点。
“容玦,这是你的选择。”容洵转过身,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如何。
容玦收紧了手,一字一句道:“这不是祖父的教诲么?当日,他要我在爹娘牌位前立誓,此生此世,必要不折手段倾覆天水阁,光耀容氏,我如今,不过是遵他教诲罢了!”
对容氏而言,渡劫期的容洵,比泠竹重要太多。
容玦心中升起难以言喻的愤怒,他出生后不久,父母便前往天水阁,容洵这个叔父对于他而言,更像是父亲的存在。
而现在,他的父亲要舍弃他了。
在今日,他同时失去了在这世上唯二的亲人。
容洵没有回头,他语气萧索:“你可以不折手段,但也理应为此付出代价。”
“玦儿,你还欠少虞一声对不起。”
抬步向前,远远对上濮阳鸾的目光,容洵抬手一礼。
他们已然不是师徒。
濮阳鸾忍下鼻尖一点酸涩,遥遥向他回以一礼。
此去山高水远,望君前路顺遂。
容洵抱起昏迷中的泠竹,身形消失在天水阁内。
他错了么?
容玦仰头望着天空,徐徐笑了起来。转过身,口中鲜血滑落,染红衣襟,他却毫不在意,径自向前行去。
他的抱负、野心,终究都成了一场泡影。
无数修士从容玦身边错过,没有人在意他是谁。
众叛亲离,孤家寡人,这终究是容玦自己的选择,人心,是最不能谋算的。
两日之后,天水阁一战的余波也已然平息,在诸多仙门世家围剿之下,天水阁众人或当场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