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咪就这么蹲在地上, 轻轻打开了盒子。
戒指盒四四方方一小只, 不过占据小半个手掌,靛蓝色的缎面上, 戒环深深地嵌了进去,也正因如此, 那颗水滴形血钻越发得耀目,色泽侬艳欲滴——
唐咪还从未见过这样惊心动魄的美丽, 不似人间能有。
头顶blingbling的水晶灯落在这血色的钻石上,一瞬间爆出的光芒几乎刺痛了唐咪的眼睛。
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指甲掐入了肉里,生疼生疼的。
泪眼模糊中,好像有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捧着他一颗红心, 走到她面前,向她求爱。
他说,
“唐咪,别骗我。”
“唐咪, 你又不穿鞋。”
“唐咪,该吃饭了。”
“唐咪, 天冷了。”
“唐咪,嫁给我。”
她说:“好”。
她说“好”。
唐咪猛地站了起来,戒指盒“啪地”一声合上了。
在这亮如白昼的炽灯下, 有只阴暗的魔鬼从她心底滋生, 魔鬼撺掇着她:去吧, 去吧, 去试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
唐咪猛地站了起来,有股劲儿在脑子里左冲右突,让她坐立难安,让她忘乎所以。她忘了红地毯,忘了明天的礼服,也忘了该找的鞋,抬脚就走了出去。
“哎,闺女,你去哪儿啊?”
唐妈妈就看她跟迷了心眼似的,径直走出了衣帽间,也不理人,蹭蹭蹭就往楼下拐。
小兔子拖鞋落地板上,发出一阵让人心烦的声响。
唐妈妈连忙追了出去,却只得到一个背影,唐咪匆匆交代了一声:
“妈,我出去一趟。”
“哎,换鞋!你这孩子……”
唐妈妈从楼上追到楼下,楼下追到门口,也没追到人,在门口支棱了会,唐爸爸擦着头悠哉悠哉地出来:
“在外面闹腾啥呢?”
“咱闺女跑了!”
唐妈妈大喘气。
“跑了?!”
唐爸爸傻了,“跟谁跑了,哪个王八羔子敢拐我闺女?”
他想找个趁手家伙,发现这软绵绵的公寓里,全是女人的东西,没一件趁手的。
“不,不是那意思,反正,咱闺女看了一个东西,就呼啦一下跑出去了。”
唐妈妈悻悻地道,“我猜,肯定跟那小程有关。”
她又叫回小程了。
“跟他?”唐爸爸傻乎乎地道,“什么东西?”
“就你跟我琢磨了半天的红色戒指啊。”
“那戒指?不是糖糖自己给自己买着玩的吗?”
唐妈妈摇头,又点头:
“是啊,是她自己买着玩的,可看着看着就冲出去了,鞋也没换,外套也没披,跟丢了魂一样,关键撒丫跑得贼溜,追也追不上。”
“给打电话!”
电话没人接。
唐爸唐妈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唐妈来了一句:
“看来咱小猫对人……”不是没有心的。
唐咪凭着一股劲儿,冲出了小区。
小区外的路上,行人三三两两地在外散步,卢登昏暗,谁也没朝这么个伶仃在外的女人瞟去那么一眼。
唐咪给孙特助去了个电话。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唐小姐?”
孙特助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记得唐小姐应该在温市拍戏。
“程昊在哪儿?”
唐咪急急地开口,她没穿外套,只有一件薄薄的一件线衫,可心底的热望,让她一点儿也不冷,反倒烧得她坐立难安。
“程总现在在天音歌剧院。”
孙特助几乎一开口,就后悔了。
可那头的电话已经挂了。
再打过去,已经没人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