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说道:“父亲,陛下在河工衙门里。”
苏油赶紧大步赶到河工衙门,就见赵煦在石薇和漏勺的陪同下,站在那里好奇地摆弄着河工仪器。
苏油躬身施礼:“微臣见过陛下,陛下是有旨意?”
赵煦情绪有些低落:“我是来给司徒送行的。”
说完将一枝纱布包着腐殖土,保护这根部的柳树苗交给苏油:“这是用寝宫前柳树上取下来的枝条繁育的幼苗,司徒说过折柳之礼,你拿去种在大名府吧。”
苏油将柳树苗接过:“陛下如此厚恩,实在让为臣感激莫名。漏勺,我走之后,你要好生陪伴陛下,不可懈怠,明白吗?”
漏勺点头,表示知道了。
苏油将赵煦和漏勺带到一边,低声说道:“臣要说的话,陛辞时已经对太皇太后和陛下都说过了,其实就一句最紧要,时刻牢记两宫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外朝內宫,皆是如此,一旦有导惑君主,隔离两宫,不管是谁,一例严惩。”
“陛下观政学业之余,多与军机处老将们亲近。祖宗起于戎武,陛下身上,本来就有勇武的血脉,这一节也不可轻弃。”
“徐邸之官,多是文臣,清谈有余,理政不足。陛下不妨优加容纳,置于礼院、太学、国子监,台谏,算是给徐王足够的礼数,也是太皇太后的面子。”
“但是却不能轻易使其参政料民,得多加考核,确认能力。”
“还有就是陛下的身体,若有小恙,须得立即告知微臣夫人,其余别说陛下有忌讳,即便微臣也不大信得过。”
“臣这次没有想到范纯仁也请出外,左仆射吕大防,臣早知于横渠先生,与其弟大临推举《乡约》,陕西民风,至今敦厚。”
“之前取泉永寿,制斗青城,于理工之学也不陌生。”
“然大防崖岸峻然;刘挚骨鲠难回;章惇才高气盛。”
“大防之病,在勇于任事,而不容分权;刘挚之病,在切直敢言,而不容枝叶;章惇之病,在署理精明,而不容蔑倨。”
“今后的都省联席会议,这就要难为陛下了,臣可以想象会有多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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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朝中少了调和之臣,这份责任,只有陛下担起来了,臣在都堂御座之侧设置了一口小金钟,群臣失态之先,陛下便敲响金钟,警告他们,掌握议事的节奏,不能让他们失了体面。”
“尤其是章惇,气狭性傲,陛下更要包容,不要让他被他人导入圈套。”
“但是无论这些臣子性情如何,臣敢跟陛下保证,他们对皇宋,对陛下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陛下不能将他们看做阻碍和敌人,需要将他们看做有力的臂助,这一点,陛下要学仁宗。”
“陛下自己也要进益,每以天下为念,这一点,陛下要学先帝。”
“军事上陛下也不用急,咱们先为己之不可胜,静观北地风云即可。”
“只要准备充分,就不怕会错过机会。”
“臣在大名府,会日日祈祷陛下和太皇太后,太后,太妃身体康健,河北之事,也会日日通过电报、密折禀告请示。”
赵煦眼圈有些发红:“司徒,我舍不得你。”
苏油其实也很不舍:“陛下,待到料理清楚河北,君臣自有再见之日。只是臣……怕是没法亲见陛下大婚了。”
临别之际,苏油也变得絮叨,君臣二人在一边说起话来好像没有个完。
还是石薇大气,上前制止:“婆婆妈妈作甚,不是还可以书信吗?陛下,出来这么久,该回宫了。”
呃,老婆大人说得在理,苏油这才收拾起心情,与赵煦和石薇漏勺告别,上了大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