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持誉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世界的善意,竟然是来自一只妖怪。
这个魔王住在一个叫做望霞洞的地方,手底下有一些替他干活的劳工。
但他是特殊的,他可以不用劳动,吃饱穿暖,安静养伤。
魔王还让他做监工,坐在树荫下,监视其他人劳作,总之,一切的安排,无不昭示着他在魔王心目中的地位非比寻常。
袁持誉依靠着树干,享受着微风拂面的惬意,目不转睛的看着水田中的苦力。
“那家伙真奇怪,不声不响的,是活人么。”
“像一块木头。”
其他人的议论传到了他耳中。
袁持誉心中毫无波动,好像被谈论的是别人。
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好像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感到十分疏离,看什么都像隔着一层纱,不真切。
为什么其他人的喜怒哀乐都那么明显呢?
人真的能体验到那么浓烈的情感吗?
他好像不具备这个能力,就算同门师姐和师兄要杀他,他虽然也不甘,但要说到以血还血的程度,则远远达不到。
当然,这样的他,也不会讨人喜欢。
就连父母和兄弟都不待见他,将他远远的送来了傲来国的五鼎门拜师修仙。
坏运气使然,他进入了一个风气糟糕的门派,险些丢了性命,是魔王救了他。
还不止一次。
甚至还拿出了他的妖丹救自己。
原来,被人善待是这种感觉。
他心里也萌生了一个念头,他要知恩图报,把自己体内的法宝送给这个魔王。
取出法宝之前,他需要把伤势养好,魔王更是不让他做任何重活,连烤肉都不用,只负责吃就好了。
放眼整个望霞洞,好像不用劳作的,只有魔王自己和他了。
他在他这里是特殊的。
袁持誉第一次冒出一个念头,如果一直能这么特殊就好了。
死养伤这段日子,他没来由的开始琢磨一件事,他是个什么妖怪呢,又叫什么名字?
他慢慢的意识到,他这个行为叫做好奇。
他以前其实不太懂这个词的意思,因为整个世界什么样子,他并不关心,就算明天天下人都死光,世界毁灭,他也没有任何感觉。
但现在不一样,他想更了解他一点,至于了解了有什么用,他也不知道,但就是想。
袁持誉觉得他应该是个走兽成精,因为他每天都要午睡,且很多时候,会超时睡到太阳快下山才起来。
他睡觉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
没多久,他有了机会,山下来了一个吹锣打鼓的队伍,豹子精叫他去唤醒大王。
走进魔王的卧房,他看到他侧卧着睡得正香,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人类。
他之前说他超凶,周围的人也好像很怕他。
但他完全感觉不到,甚至和他在一起,觉得更安心。
他推了几次,将魔王唤醒了,对方午觉被打扰,看起来愠怒十足,一把就揪住了他衣襟,就要发火。
袁持誉肩膀的伤口未愈,明显感觉到了疼痛,但他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来,魔王似乎就察觉到了他的疼痛,先放了手,表情也平静了几分。
袁持誉意识到了这件事,他想知道魔王是不是已经生气了,但因为看到是他,所以选择了隐忍不发火。
“你不生我的气吗?”
“你希望我生气吗?”
“不希望。”永远不希望他生他的气。
但袁持誉也明白,他说不出讨喜的话,所以多数时候,非必要的情况下,他选择闭口不言。
不说,总比说错强。
但就是这样,魔王似乎还是不太待见他的言辞,经常盯着他抿紧嘴唇,一副无语想要打人的样子。
可就是这样,他也从来有打过他。
当然也可能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