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尧方才是侧脸对着曹延钧的, 待她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 这才注意到曹延钧表情, 而且还发现他是在看她, 稍微有些意外。
何宗文看了一眼曹延钧,道:“这位是顾书尧顾小姐,燕北盛州人,现在来巴黎读大学的。”
曹延钧这时才反应到自己失礼,连忙朝顾书尧走过去, 伸出手道:“顾小姐,你好。”他朝着顾书尧微笑了一下,可还在打量她。
顾书尧大方地站起来和她握手,“曹先生,你好!”
曹延钧朝顾书尧点了点头,在何宗文一旁的座位落座,在那个位置再看顾书尧时, 他的神情已经很自然了。
顾书尧虽然有些奇怪,但因为刚刚才见面, 便也没有再多问了。顾舒窈知道, 何宗文和曹延钧是多年的交情, 何宗文刚才这样开口或许是知道什么,于是转头去看何宗文。不过, 何宗文只朝她点了点头, 好像在告诉她没什么事。
顾书尧又回头去打量曹延钧, 二十七八岁的年纪, 一身浅灰色的西装,油头梳的一丝不苟,谈吐亦是极有风度。
因为舟车劳顿,这顿饭吃的很快,席上除了简单的介绍外,都是曹延钧在和何宗文谈论从前的事情。曹延钧是驻法公使,精通英法双语,顾书尧在一旁听他和何宗文说话,不过是些琐事,在他嘴中无端生了风趣。顾书尧看到他,便想起了从前一起共事过的一些外交人员,外交也的确是要这种口才好的人才能干。或许是以前的经历,顾书尧对曹延钧有一份别样的亲切感。
离别的时候,曹延钧一一和他们握手告别,他对顾书尧笑了笑,不过也十分礼貌:“顾小姐,以后在巴黎遇着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说完他又对曾庆乾他们说:“在法国遇上什么事,都可以跟大使馆联系!”
因为曹延钧以前参与过几次知名的外交谈判,曾庆乾原本就很佩服曹延钧。听曹延钧跟他们交代,笑着点头:“好的,谢谢曹公使!”曹延钧向他们嘱咐了一些事情后,便又去派车送他们回旅馆了。
临走前,曹延钧让顾舒窈和曾庆乾他们先上车,只留何宗文和自己讲话。
见没有别人,曹延钧叹了口气,跟何宗文感叹道:“恒逸,那位顾小姐从侧面看是真的像!而且她还和你坐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刚才我进门的时候,差点吓了一跳,真以为二妹又活过来了!”
“光看侧脸的话,不仅和思绮像,和梦绮也像。”
“她们两姊妹本来就长得像。”说着他摇了摇头,眼眶忽然之间也有些湿润了,“二妹走的时候才十六岁,我记得那时候还是春天,我就在她床边守着。她那天突然跟我说想要一束玫瑰,我没多想,只顾着去我母亲的玫瑰园里折玫瑰,可等我回来,她气已经没了……他应该想到,她说想要花的时候,就已经快不行了。我为什么要去折什么玫瑰,我应该去叫医生的!”曹延钧的话中充满了自责。
何宗文听他这么说,也跟着叹气。何宗文同样自责,他和曹思绮相识多年,是无话不谈的挚友,然而两年前曹二小姐因为一场西班牙流感过世。她离世的时候,何宗文还在法国留学,因此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回忆太痛苦了,何宗文不愿重提这些事,挑开话题道:“你若和书尧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其实并不相像。书尧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你别看她是第一次来法国,可她法语说得比我还好。要我看,你们领事馆缺的就是书尧这种人!”
曹延钧不置可否,似乎又想起了别的,“我在想,以后顾小姐将来要是回国了,我一定要带她去乾都见我妈,她老人家一定会高兴的,说不准脑子里得病也要好得快些。”曹夫人就是因为思女过度,曹二小姐死后没多久,曹夫人的精神状况便有些不太对劲了。
“等我和书尧都回国了,一定过来拜访伯母。”
许是看着何宗文和曹延钧一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