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头儿坐在炕头儿上,耷拉着眼皮,闷头抽烟,闻听这话,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那人,然后幽幽说道,“俺就是个农村的赤脚大夫,没啥门路,也没啥本事,你们这些人老盯着俺干啥嘞?”
“哟,老王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
一个中年妇女坐在一边,然后一摆手,“老王大哥,现在,可正是能用得上你的时候!现在,咱们野人沟这里,正招商引资呢,有外地来的大客商,要在咱们这里投资建厂,这是多好的事情啊!要是这个事儿成了,弄不好,咱们村子里的人,都能分一杯羹!人家开发商,也没说别的,就是想本乡本土地,研究点儿新药啥的!新药要是能上市,人家都说了,到时候,给分百分之零点一的红利!你那些药方啥的,说句不好听的,留着也是留着,带进土里了还能有啥用了?还不如趁着身子骨儿硬朗,想办法换点钱呢!你说是不是?”
“我没啥方子,也没那么大能耐。”
老王头儿耷拉着眼皮,继续摇头,“且不说,药方啥的,我没有,就算我有,我也不能随便给出去啊,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有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老王头儿,你丫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地上的男人斜睨着老王头儿,然后用手一指,“我告诉你,你最好认清形势,不要给脸不要脸!你要是再这样执迷不悟,以后没你的好果子吃!”
“你跟谁说话呢?”
老太太默不作声,老王头儿却忍不住了,他斜睨着来人,脸色有些不好看,“我投资不投资,是我的自由,我给不给人看病,也是我的自由!”
“你自由个粑粑!”
一边儿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老王头儿,你丫,咋不明白这个事儿呢?你到现在,还觉得,你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夫么?你错了!你不是!”
他用手指着老王头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丫就是一犯罪分子!知道不?”
老王头儿气得够呛,“那你跟我说说,我咋就是犯罪分子了?”
“你非法行医!你有行医资格证么?就给人开方子治病?这件事要是捅出去,我告诉你,不仅要没收你的非法所得,还要判你几年!你个臭犯罪分子,你以为是个什么东西?还在这里讨价还价?我还可以再跟你说明白了!”
他走进来,“今天,这个药方,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要不然,你麻烦大了!”
“嗤。”
老王头儿坐在炕头儿上,斜睨着那人,“我老王头儿,在野人沟闷了二三十年了,我治好的人,不计其数,你说我非法行医,那行,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可你要追究我的责任,我想问问,凭什么?”
老王头儿说完,兀自冷笑,“我在野人沟给人看病,你看我,收过多少钱?你再看看我,治好过多少人?我老王头儿或许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可你要说我是犯罪分子,我不服。”
“你不服你能怎的?”
那人一脸轻蔑地看着老王头儿,“你说你治好过多少人,那不管用!你说你没收过多少钱,那也不管用,你有没有罪,你说了不算!我还可以告诉你,老王头儿,我大哥让我过来,把这事儿办明白了,怎么的,今天离开之前,你也得给我一个说法,要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你完了,知道不?”
“你想怎的?”
“怎的?哼,房子都给你点了,你信不信?”
“你还真是厉害,青天白日的,没王法了怎的?”
“王法?哈哈!”
那人仰天大笑,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他摇头晃脑地过来,把黑色的包儿,往腋下一夹,“王法?你知道,啥是王法不?”
老王头儿不做声,“不知道。”
“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