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能不能好好上课,不要把精力总是放在这些……”孟初初看着桌上一个又一个饭盒,里面的菜饭被摆成卡通形状,色香俱全,却深感无力:“这些上面。”抬头再望向少年,他低着眸子,双睫轻颤着,青白的两手笼在校服袖子里揪紧了衣摆。
唇嗫嚅了下,然后慢腾腾地拆开了手上的绷带。
“初初……”
终于低呜了一声,颤颤巍巍将双手现出来。
孟初初一看,脸当即就白了,握住了他手腕,原本烦乱的怒气也顾不得继续,但见他手上全是烫伤,块块损坏的皮肉触目惊心,一看就是被油溅的,她皱眉:“疼吗?”
在她手中的腕骨似害羞地扭动,这消瘦的少年不答话,亮亮的注视着她,生得唇红齿白,仿佛迎着阴暗而生的妖冶毒花,绽开了笑:“不疼,只要能被初初记住。”他摸上唇瓣,朦朦的痴凝着她,整个温柔下去了,又小心地反牵住她的手,想贴到脸上:“想要得到初初的表扬,表扬我的话,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头发亦是软绒绒的。
孟初初忍了忍想揉他脑袋的想法,抽走了手,倒是习以为常,“梓期,你看,我们打小就是邻居,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弟弟……”顾及到班里还有人,现在身边全部同学都知道他们的“邻居”关系,不免有点凑热闹的意思。
“没关系!”
暗哑的嗓音直接打断,少年全身在绷紧,低着头喃喃着:“没关系,初初,我不会放弃的。”便拔腿跑了出去。
留下孟初初和桌上的饭,在少数玩味的目光下,她闭眼叹了一声,半晌,将饭盒盖起来放进抽屉,打算还给他的哥哥或是他奶奶,想着,旁边飞来一张小纸团,啪的砸到了眼皮下,于桌面滚了滚。
孟初初看过去,窗下的男孩趴着,看着像是睡觉的样子,脚尖却踢着藏在桌底的篮球,她抿嘴一笑,将纸团展开——
“你真的把他当弟弟?”
她毫不迟疑地写了回信:“当然了。”
收到小纸条,男孩先是偷偷地背对她偷看,过了几秒,将纸条收好,从臂弯里露出一双笑眼,温暖的透着和煦。
这是他们班的体育科代表,徐科。
孟初初觉得,虽然霍梓期不比他矮,甚至那一双长腿又直又好看,可在她面前总是团小乌云,黏黏糊糊的随时会被她戳碎,偏又给她阴魂不散的病态感,如今两人放一起比较,她还是更偏爱开朗型的。
午休过后的一整下午,小乌云没有再来,孟初初也落得轻松,就是不知怎么的,徐科罕见地叫住她要一块回家,并在出了校门后主动伸了手。
“嗯?”她没懂,下意识把手搭在他手心,引得男孩一震,后知后觉的,从脖子红透了脸,格外吃惊的对视。
他的手烫极了,不及小乌云皮肤的冰冷,让她一时怔仲,迷迷糊糊间,还是他率先仓皇开口:“算了……”感到手指一紧,他紧紧地扣进了指间,生硬地摆动起四肢来,走的不大自在,偶尔揉揉充血的耳根。
徐科其实是想替她拿书包来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牵着别人的手……”
絮絮细语中,少年空洞的眸睁着,藏匿在电线杆后只露出半张漂亮的眉眼,死死注视着前方纤细的背影,她笑得正是开心,牵着另个男生的手。
心撕裂了一样,纵横的伤口在一寸一寸地龟裂,露出未干涸的血肉模糊。
疼,疼的头皮发跳。
他的喉咙里隐约颤着气音,忍不住咳嗽,病白的面色愈发可怕,抓紧了墙壁,指尖磨出片血痕,胶着她的背影,呢喃:“你的手是属于我的……初初,这样捉弄我,就不是开玩笑了。”语气至最后扭曲而阴狠,轻的可怖。
冬天夜晚来的快,窗子外透来点点橘色的灯光,孟初初锁上防盗门,拎着便利店的塑料袋搁在桌上,然后换了拖鞋进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