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乍然大开!
急促的步声笔直闯进里间,来到桌前,然而苏南沫没有理会。
就听得他鼻息起伏,余光里那双手贴着裤缝,不安地握了握。
她不动声色地盯着手里的报告看了会,左手去解围巾,缓缓地一圈一圈缠进手里,再将报告仔细装进布袋,站起身,拿起财产转让书。
比起几天前,苏南沫发现他确实瘦了。
存着隐隐约约的病气,多了几分苍白颜色,一双眸子如蒙着雾霭,执念郁结,随着她走近,意料中指尖被轻轻地勾住,那点凉意沁来,便深入皮层里缠绕住血管攀爬,冻的胸口缩紧得难过,被他小心地勾紧,如同怯怯的小孩子,执拗又静默,这样僵立在她面前。
苏南沫贴的更近,顺着他垂下来的脸轻抵,嗓音温和,循循善诱:“阿年,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好吗?我想要知道。”
霍沅刚进门,她正牵着阿年往外走,对这二叔点点头,踏出了门槛。
两间厢房离得不远。
她将房门用门栓卡紧,回过头便遭到一记狠扑,文件撞落,骤然密集的吻堵去了她唇边呼之欲出的责怪,腰上的禁锢变得坚硬灼热,踉跄着一起跌入了床褥,脸上因窒息翻起潮热,忍不住要挣扎时,许初年停下了。
随后,合上帐幔,躺回来调整拥抱的姿势,甚至缠的还要紧。
窗外细细微微的风声,怀中的女孩垂着眼,流露出些许茫然。
他目光一凝,吻在发烫的小脸蛋上流连忘返,呜咽柔软,亲昵着越加缠绵悱恻,全然已经不怕:“好,我会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沫沫。”
苏南沫抬头。
其实,这么多年来,入睡前一旦闭眼,就能见到铺天的血色。
像极了爹去世时穿着的那身喜袍。
关于爹娘的故事,因爷爷走得早,大部分是从奶奶那听来,在他出生的前一年,爹娶了小他五岁的娘,霍家曾是簪缨大族,鲜少有子孙选择抛下家业远赴他乡,唯独二叔是个意外,二叔不及爹稳重,喝了喜酒后的第二天,便迫不及待地去了外地工作,留下他这大哥继承祖产。
娘亦不是本地人,孤身从安州来打工,同爹认识后不足两年便成婚,跟了他留在镇里做酱菜生意。
霍戚性子沉稳,不爱讲话,对待妻子却无限制的包容呵护,听奶奶说,娘有一次想吃安州最新鲜的青梅子,他便一早离家坐上长途车,想尽办法从安州拖回来两箱,趁着夜色回来洗净了剥皮喂给她。
而她若想吃别的,他也能变了法地全部做出来。
在妻子怀孕时,他甚至凌晨两三点都会起灶,比起爷爷当年照顾奶奶有过之无不及,只是一味的惯着,奶奶担心自家儿子吃不消,霍戚便憨笑,放在嘴边的始终是那四个字:“瑶瑶喜欢。”
该是幸福的。
许初年直至现在都忘不了,促使他在一年后离家出走的缘由,是因娘频频抱着他借“出去玩”的名义离开霍家。
离镇子偏远有处招待所,娘亲会牵着他进到一间房里,那男人来开门,先弯下腰向他笑,殷勤讨好地将外国的零食塞到他手上,娘再推着他到阳台,把阳台的玻璃门关起,拉上窗帘。
那会年末,霍戚忙的很,镇子里时常阴风阵阵,远处常年幽绿的山头萦着深雾,在那天更是浓了。
屋子里渐渐响起粗喘,隆起的被褥凌乱起伏着,能见暴露在外的女人的脚趾蜷了起来,而隔着布帘,男孩只听得见呼啸的风,手里的零食在不知觉间跌落在地。
过了惊蛰。
有一天,夜里正睡得香,房内猛地炸开母亲的尖叫,状若疯癫,简直要掀起梁顶,那年他已经独住,闻声迅速套好衣服趴到门上,慢慢地拉开一条缝。
男孩从缝间露出单只大眼,又竖起耳朵听,犹豫着,还是选择推门走到外面,因为父母的院子就在前方,他听到娘还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