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观崩塌之后,眼里的世界变了个模样,总觉得阴影处藏着怪物,看似普通的东西会忽然露出狰狞的真面目。
眼看医生紧张得要崩溃了,约翰只能出声提醒:“阿贝尔医生,你跟在我后面。”
“哦,好的。”
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忍不住说,“你不害怕吗?”
“怕也没用。”约翰看到医生在东张西望,补了一句,“那家伙没跟过来。”
阿贝尔医生拼命点头,同时放松了一点,抱着行李箱小心翼翼地说:“……会不会是我们吸入了火山爆发喷出的有毒气体,产生了幻觉?其实根本没有一个自称詹森,很英俊看起来也很有身份的男人?”
约翰:“……”
原来这位还没有放弃科学。
“如果这样想可以让你好一点的话,那么,我赞同这是幻觉。”约翰委婉地说。
作为英国人,他一般不会把话说得那么直白。
阿贝尔医生不傻,他听得出来约翰的真实意思。
“哎,怎么会这样呢?”
医生神情颓丧,神经质地念叨着这句话。
念了几遍,看约翰没有回应,阿贝尔医生又忍不住嘀咕:“我早该想到的,在那家伙回答他是坐船来的时候……”
“什么意思?”
约翰一边辨认方向,一边小心地绕开裂缝。
天太黑了,雨势逐渐增大。
“……我跟你提过,黑礁镇曾经被海水淹没,水只退了一半,现在近海的那一块水域曾经是镇上的港口区,很多房屋被淹没在底下。”
阿贝尔医生认真解释,“水深才四五米,稍微大一点的船都进不来,而且海边有很多礁石,渔船一不小心就会触礁沉没。就算在近海换乘小船靠岸,没有熟悉水路的渔民带着,也很难安全通过。”
原来是这样,约翰懂了,难怪他上船的时候承诺加钱,西风号船长仍然不肯多走一段海路送他来黑礁镇。
阿贝尔医生抱怨道:“我们这里的人不喜欢交谈,除非喝了酒,所以就算有这么一位看起来就不寻常的绅士搭乘渔船来黑礁镇,消息也会传得很慢很慢,我以为是我最近太忙了,埋头在诊所里照顾病人,才没听说这件事。”
约翰之前就觉得,这位医生很多话,很健谈,一点都不像本地人。
阿贝尔医生大概也发现了约翰的疑惑,尴尬地解释:“我是医生啊,病人不想说话,我只能多问了。如果在路上相遇,我也不主动打招呼,不去观察询问他们或者他们的亲人服药之后的改善状况,还怎么掌握病人的情况?”
约翰:“……”
约翰忽然发现了一个疑点:“你跟康纳尔牧师关系很好?能他的私人笔记?”
“呃,他是一位知识渊博,又很可敬的人,我经常找他借阅书籍,他有很多科学期刊,都是我没有读过的。我们这里的邮局只能订阅报纸,送得还不及时……”
约翰不等医生说完,就打断了他:“牧师的笔记是你偷看到的?”
“不,不是!”阿贝尔医生本能地否认,然后颓丧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约翰冷静地分析:“除非康纳尔牧师想要害你,否则他不会给你看这么危险的东西。”
接触神秘,就会看到诡异的东西。
康纳尔牧师的人品怎么样暂且不提,但这位老牧师肯定不会想让一个好奇心强,对外面世界很感兴趣的人接触到这些东西,这会给老牧师的平静生活带来风险。
当然,这么直白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阿贝尔医生一脸愧疚地说:“确实是我偷看的笔记,康纳尔牧师应该把它藏得很好,只是有一次放在书桌上没有及时收起……关于‘神秘’的那段话就写在第一页,所以我印象很深,但是我没看几页,康纳尔牧师就回来了,我连忙把笔记放回去,后来也没再见到那本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