淸沼时做了一段很长的梦。
梦里三上悟不仅带她去了箱根,还带她去镰仓,和她一起坐了一趟江之电,经过镰仓高校站前,三上悟告诉她,这里是一个经典的圣地,当年赤木晴子在闸道口冲樱木花道挥手,这条海滨公路,流川枫每天骑车上下学……
淸沼时听着三上悟絮絮叨叨,歪头问:三上大叔是希望我下车冲你挥手,还是希望我去上学?
三上悟沉默下来,似乎想到什么画面,那张总是装成熟的脸罕见地红了。
三上悟在和淸沼时交往的过程中,压抑了多年的浪漫情怀一股脑地爆发,带着淸沼时在镰仓怀念了一下心中的圣地,又带着她辗转去爬山,淸沼时体力不好,两人走走停停,等爬上山顶,天都黑了,淸沼时只得找块大石头,坐在石头上哼歌。
而三上悟则去草丛里抓虫子,因为淸沼时曾和三上悟说,商店街附近都看不到山和树林,晚上也不能听到铃虫和金琵琶的叫声。
这不是抱怨,只是单纯的感慨,因为淸沼时的孩提时代,就是听着那嘹亮的虫鸣声入睡的。
三上悟看着淸沼时脸上淡淡的怀念,问她:阿时,你想回自己的故乡吗?
淸沼时闻言,没有犹豫地摇摇头,说,我不想回去。
三上悟没有追问淸沼时不回去的理由,但那之后,他时常带她去山下公园闲逛,盛夏季节来临,三上悟带她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去爬山,他们在山中的小溪间抓龙虱和水蝎,看水蜘蛛在水洼里爬行,在芦苇间寻找苇莺的巢,那一年的夏天,淸沼时的记忆里装满了烂漫山花,而她也再没有在三上悟面前,表现出任何思乡的情绪。
而梦中的现在,又是一年夏季,三上悟牵着她爬上山,淸沼时哼着幼年时听惯的《归途》,看着三上悟抓着把捕虫网在树丛间追着萤火虫跑,枝叶在他上蹿下跳时沙沙作响,像在取笑他的狼狈,没错,三上悟追了萤火虫半天,愣是没抓到一只,最后三上悟挫败地回到淸沼时身边,说:“我还想抓一只萤火虫给阿时呢。”
淸沼时笑眯眯地拿出手帕擦了擦三上悟额前的热汗,说:“三上大叔,你看看周围。”
三上悟转头一看,满目星光涌进眼底,只有零星几只的萤火虫数量骤增,以几何倍数增殖的萤火虫挤挤挨挨地在空气飘舞,它们聚集又分开,上下飞舞相互追逐,目及之处,尽是星光。
三上悟呆滞片刻,干巴巴地笑起来:“是阿时做的吗?”
“三上大叔,看天上。”淸沼时答非所问,三上悟听话地抬头,只见空中绚烂的极光如昙花盛开,美轮美奂的光幕宛若置身梦境。
“阿时……”三上悟讷讷地叫唤,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以开始了哦,三上大叔。”淸沼时微微抬起下巴,露出狡黠的笑容。
“……什么开始?”三上悟的视线左右游移着,佯装不知。
“求婚呀,三上大叔不是打算和我求婚吗?”淸沼时笑眯眯地说,“今天天气正好,光线也充足,三上大叔,你求婚吧。”
“……阿时,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了,也要学着保持沉默哦。”三上悟的表情说不出是挫败还是无奈,他的小姑娘实在太聪慧了,他想做什么都瞒不过她。
“又是成年人的美学?”
“姑且算是吧。”三上悟叹了口气,从兜里取出早已买好的戒指,几只萤火虫落在红色的小盒子上,像点点碎钻散发着莹莹光亮,三上悟执起淸沼时的手,说,“阿时,我已经不小了,没有年轻时的胆量,做事总瞻前顾后,连求婚都能拖上好几天也做不到鼓起勇气……”
三上悟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我虽然没有年轻人的热情,没有他们勇往直前义无反顾的冲劲,但是结婚这种事果然只有冲劲是不够的吧,我考虑了很久,阿时,我收入不低,工作那么多年也算小有积蓄,我有一套房子,按揭已经还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