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凡视线追着傅明渊的动作。
那人快步进屋,单手拽开衣领,帽子手套随手挂上旧沙发的扶手。亮黄色的外套防水面上,沾着点点半融化的冰晶。
唔,他大概刚去了很冷的地方,纪凡暗自分析,他还好吗?脸上皮肤似乎有些发红,是过敏了?
等等,可这又关我什么事儿呢?他想起自己还在生气,立刻扭过头,并决定不再偷看。可过了一会儿,又不自觉地将视线扫了回去。
不远处,傅明渊三两下脱光厚衣服,只穿休闲装,外面随便披了件白大褂。
纪凡注意到,他的表情算不上轻松,眉头微皱,神态略带些疲倦。
——是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吗?
傅明渊坐在桌边,取了一支录音笔,开始记录。
纪凡竖起耳朵,也只能勉强听个大概。
“……并没有好转,最远只能抵达……边缘。柴油严重不足,必须考虑进一步削弱供暖。”傅明渊停顿,指节在桌上敲了敲,斟酌道,“如果能找到先前掩埋的供能点……”
能源?柴油?
纪凡第一时间想到了商城里摆放的货物,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他倒是可以换到能源。只是,傅明渊要柴油来做什么?
要知道,柴油供暖技术在全球大部分地区都被抛弃了呀,因为转换效率不高,且容易造成污染。
联系到傅明渊先前的“遗言”,纪凡意识到,或许对方并非只是情绪低落,而是当真遇到了什么危机情况,甚至沦落到不得不用柴油发电供暖的地步……
生气归生气,但纪凡还是默默记下了,暂时不换别的,先搞个一大桶高标柴油再说!
录完日记,傅明渊收起录音笔,开始伏案写写画画,不时停顿沉思一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小乌龟今天似乎安静得过分。他放下笔,瞅了眼那个打从他回来就一直拿屁股对着人的小家伙,心中微微一动:这是……在闹别扭吗?
乌龟壳圆圆的,底下露出一截可爱的淡绿色小尾巴,偶尔轻轻一颤,换个方向勾着,好像在等着谁去哄似的。
傅明渊是个行动派,他掀开水族箱的盖子,将手伸了进去。
“别生气啦。”他低沉的声音充满磁性,修长有力的手指微弯,蹭了蹭纪凡的尾巴,“来。”
纪凡害羞地躲开,但最后还是乖乖听话,爬到了对方掌心里。
他趴在温暖的手掌上,有点气恼地想,乌龟尾巴是能随便摸的吗?
要知道,乌龟没有丁丁,无论雄雌都只有泄殖孔。
那令人害羞的小玩意儿就位于尾巴根部,所以说,碰尾巴可是暗示性非常强的求偶动作了。
傅明渊没注意他心里唧唧歪歪的抱怨,一把捞出来龟来,道:“不要担心,一个恒温箱我还是供得起的,就是可能得帮你搬个家了。”
纪凡:“?”
“好好待着,别乱跑。”傅明渊将他放到了一旁的矮桌上。
虽说是矮桌,可那点高度对于乌龟来说,无异于一栋高楼。纪凡爬到桌边,大着胆子探头看了一眼,险些被晃晕。
另一边,傅明渊已经熟练地拆卸下水族箱的接线,将箱子横抱在怀里,蹭蹭往外走。
纪凡好奇地看他。搬家?搬去哪儿啊?
五分钟后,纪凡被重新送回水族箱内。他瞪大眼望向周围陌生的环境,整个呆住了。
——这是三间房间里,他唯一没去过的一间。
傅先生的卧室。
小房间整洁清爽,甚至可以说,简洁得都有些不自然了。白墙空空荡荡,没有任何装饰物,屋内只有书籍、电脑、几件衣服和一套被褥,角落里的门帘推开,藏着一间狭窄的盥洗室。
唯一的特别之处,大概是墙边一扇极小的窗户。
虽然那玻璃窗窄小且高,但勉强能透进光来,窗前斜挂着一道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