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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呢。
华柔柔心平气和缓缓推开眼前人,郑重其事地咳了两声,毫无预兆道,“现在可不是……的时候了。”
她以为自己没有怂,一鼓作气到底是脱口而出了。
自然,对方也心领神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所以,柔柔,孤要成为父亲了?”成煜一瞬间有些捉摸不透对方的表情,可看到她短暂急促的点头以后,有些雀跃溢于言表,毫无遮掩的痕迹。
那是柔柔也没有见过的高兴。晚间星辰抖落在月华之下,他眼里是星光那般的闪烁,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很快,那人收敛了情绪,“孤早就知道,这件事是必然的。”
“日后,孤会在你宫门多安排几个人手,保护好我们孩子……”
华柔柔捡了话柄,“才不要呢,难道我不珍贵,不需要保护我,现在忽然来这么一出,对比之下,可不舒服了……”
“你这是不懂,宫廷的孩子的确要分外小心些。”
成煜自以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早有长进,徐徐道,“你自然是最重要的,孤本就想说母子平安,可是这‘子’字太容易令人误解,可以是孩子,也可以单指儿子,而孤内心……实则只想要一个女儿的。”
“某人的想法好像太早了些,皇后说下次祈福要我们夫妇一起,太子总能抽个空吧。”华柔柔的指尖顺着他的眉骨渐渐勾勒,直到他的太阳穴停下,踮起脚尖,浅浅一吻。
“这是自然,”他停留在她的唇间道,“女孩一定和你一样美目盼兮,十分可爱。”
华柔柔倚在他的胸口,望着月头下滑,心中无限感慨,玩笑地指着他的胸口,“但愿不会有你的脾性……真心不讨人欢喜。”
他猛然间抓住她在他胸口的柔荑,“别碰,会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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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昏沉,但未必只有这一处吹来夜风。
华桑桑蜷缩在大牢的一隅,很久没有说过一句话。
“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
裘姨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原来,失望至极的不止是一个她。
这句话出自《庄子》,她幼年时曾与裘姨一起读过,她不懂其间含义,于是等着裘姨慢慢讲解。
可是裘姨,对她华桑桑所做的一切或许只是为她本人铺路而已。
她如今这番惨状,她几乎符合了前一句,然而,她没有理由去死灰复燃了。华柔柔站在她的对立面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
但那个人眼里是从来没有过自己的。她好像从来就不配。
她所作的一切,不过是将一厢情愿更丑陋些而已。她一直愤怒,终其一生,愤怒的是人与人出生的不同。
可今天的算是幸运的下场,竟然还是来自她的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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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小小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踏足天牢。
手中的蜡烛将近,微弱烛光里,她终于找到了华桑桑。
“你如今也来落井下石?”华桑桑笑问。
“不是。刚刚出入这里的一位宫女我看见了,自然是想要和你问个究竟。”
华桑桑很快转过身来,“慕小小,这件事和你无关。”她现在虽不想再参与做些什么,可如果裘姨的确有能力将华柔柔拉下来,她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至少,华柔柔再也没有资格低头俯视自己了。
慕小小大胆地问,“你还是没有放弃迫害你的姐姐,不是吗?”
“迫害?如今凄惨的人不是她华柔柔,而是我华桑桑。”华桑桑脸上有着一抹诡异的笑,苦涩而又不想轻易地流露。
“其实,今日柔柔也是因为善心故而救了你……你现在难道就不能?”
慕小小的世界里,善恶终有时,华桑桑何必继续一场又一场争夺。
“我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