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柔柔出门时果不其然地撞上某人,裘实则是不偏不倚地迎上她的目光,没有因为自身的恶行而觉得丑陋,更不会因为皇帝一时的厌弃而扰了心智。
在这一点上,华柔柔发觉自己很佩服这一位裘姨。
“恭喜你入主东宫啊,太子妃娘娘。”
“您的大礼,昨日从华桑桑那里我已经收到了,多谢。”话锋一转,华柔柔道,“不过秋实姑姑在这里等谁呢,等陛下么,我以为陛下一时半刻不会出来,就算出来应该也不愿意多看你一眼。”
什么是最能刺痛人心的,华柔柔一直都懂。
这位裘实最大的期待应该已经落空了。
皇帝对她的宠幸溢于言表,而并没有任何实际的行动支撑着,不然,裘实不可能在这么些年连一个名分也没有得到。
“与你何干,太子妃娘娘既然知道老身与桑桑的关系,自然也应该知道老身知道你做过的多少的好事。”裘实冷哼一声,又似是嘲讽那般。
她继而道,“你如今算是一步登天,可是谁知道风云变幻有多快,眼见高楼起,那就也能见高楼塌。”
华柔柔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塌了又何妨,有裘姨这样的忠仆替我们扛着,自然不会觉得担忧或害怕。”华柔柔轻快而又明朗的一笑,一扫之前所有的阴霾。
“其实,秋实姑姑你的心思,本太子妃不是不明白,可是,你若是知道个尺度……”
其实,这从来就不是提点。
有的时候提醒别人尺度,那被提醒的人可能就更想逾越这样的尺度——
华柔柔潇洒而别,也等待着某人的逾越,希望这一切不会让她太过失望。
*
华柔柔回到丙辰殿前,捧了盒之前准备好的餐盒找自家太子去了。
喧庭。
地势微微高些,打开窗门,秋高气爽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时,议事的人群已经散开,只剩下了初进门的她和在地图推演的他。
她没有打断他,只是暗自摆好木质餐盒,在午间的阳光之下懒洋洋地换了个坐姿。
他好像一进门就注意到她了,看她如今贤惠模样,不忍打断,于是乎,也一直没有上前,余光之中,女子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安恬无比地等待着他。
只有华柔柔知道,她刚刚吵架时言语有多不岁月静好。
直到他回眸,她略有些失神,捧着下巴缓缓语调柔和道,“殿下,一起用膳么?”
“好。”他应声道,直到他走近些,也看出来她眉宇微微的不舒服来。
“怎么了,是谁惹我们太子妃不高兴?”
“你以为还能有谁呢。臣妾今日来是想问问那秋实的情况……她是很早就出现在皇上身边吗?”
既然是夫妻,那便更加坦诚些,她想要完成的是,就算是全然自己完成,不代表他必须不知情。
成煜若有所思那般,顿了顿,“也不算早。那时孤已经快十岁了,依稀能记得些事。”
华柔柔同样也察觉了,成煜对这一段过往不见得有多么愿意回忆。
如果父母之间横亘出这样一个女子,自以为才情出众,胆识过人,偏偏扰得别人夫妻生活,那么作为孩子,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吧。
而这又不是寻常夫妻,偏偏又是帝王家。
“殿下,菜要凉了,先过来一起用吧。”
成煜走来,目光似完全不同以往,目光专断而神色自若,“告诉孤,她做了什么事?”
原来他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可以隐忍,但若是是为了她的话,一切又截然不同了。
华柔柔不可能不感动,可她知道他贸然去做一些事可能所要付出的代价。
她并不希望他去承担,当然她也没有轻而易举将这件事一带而过。
她没有沉吟不语,推测他可能的有所行动道,“那殿下会为妾身去找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