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却在某一个转身间恍然清醒——
另一具熟悉的身躯躺在自己的身侧,大大方方地占据了几近大半的位置,身侧有微微的酒气。
要是看着一个背影,不经使人联想到过去某一个迷糊而令人揪心的时刻了——
那是她的“奸计”得逞之时,也是她整个人生埋葬的开始。
可华柔柔揉眼不止一次,却发觉那背影不是虚的线条,也不像是想象的架构,那就是太子本尊,她曾在他的身后那么久,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
自己是……大难不死,被好心路过的太子所救助,然后他不安心良心发现那般守在自己身侧,还是说这一摔竟然回到了五年前?
她再度抬头,房内设施摆设正如那五年前的闺房,毫无不同之处……
她魔障了,就算老天给她一次机会,重回以前的岁月,回哪一个时刻不比现在要好?
偏偏是她设局让太子被骗的那一日。
太子平稳地躺在她的床边……
可现在,可还来得及做什么改变么?
她微微托起下巴,仰起头,看见鎏金铜炉身后的铜镜,模糊地看见自己的模样,正是那十六岁,为了新来的妹妹而烦恼,为了托付给太子而义无返顾的自己。
愚昧得如此彻骨。
不过好在,沉睡的太子能发现什么。只要能够偷偷的在这个夜晚实现“逃离”,那之后的一切又如何发生呢?
她环视四周后低头,一不小心就发现了自己的短靴。
只要这样溜走……
反正,什么也没有发生,按原本的人生也不会接着发生什么了。
可正当她一脚够着地面上,冷不防对面的太子轻巧地翻了个身,又像是不经意般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这个怀抱令人窒息得过分,她微微仰起头,准备不动声色地离开,却一不小心抬头看见了这一张完整的脸蛋——
玉面公子在醉酒以后的脸颊微微泛着红,高挺的鼻子均匀地发出呼吸声,薄唇之上也似有光泽那般引诱着她,竟然有点春色满园关不住之感。
好吧,太子向来这般蛊惑人心……
不过,她只身犯险的事已经是枉然,她绝对不可以重蹈覆辙。
这一刻,她顾不住那囚禁自己的胳臂,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他,只身下了床。
下床的决定是果断的。
对方也不辜负期待地昏沉地睡着。
可不该如此昏沉么,她用足了药剂,看着他微微卷着的睫毛,她心上徒生了几分歉疚,若是个常人被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捆绑在床上,又因此而娶了这个女子,那般的人生简直称得上是噩梦。
她的梦,上天给了她醒来的机会。那么她,也不会复有眉头局促的时候了吧。
正当她套好了短靴,正准备穿好第二层的浅色纱衣,却不料,太子正睁大双眸看向准备离开的自己——
这幽深而漆黑的眼眸里一时间惊慌失措,头发微微的紊乱像极了被欺负过的样子,而此刻自己也像极了楚馆酒楼里常说的不愿负责的男人,提好裤子就要走……
华柔柔强烈的羞耻心下不由得想要解释这么两句,可如何解释,自己似乎都剪不断这自己设下的陷阱。
难道非要她跪下来一五一十地认个错,然后双方一笑而过……
以太子的较真性格,她深知,这不可能。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不如她就趁着这慌乱的夜色,学着之前戏文的渣男,也就这么溜走了……况且她哪里算得上渣,她什么也没有做。
正当转身要跑的时刻,手腕却被某人死死地抓住了,声音低沉得比地底下更幽深,“你要走?”
“这不是太子醉酒,我和几个下人准备好了床铺,既然太子已经睡下,如此安稳,那小女自然是要离开了。”
“呵。”太子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