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才叫水,李时和只小小地睡了会儿,还是按照先前该上朝的点醒的。他有点懵,本能地动了动,边上沈辞柔被惊了一下,直往他怀里缩,被揽进怀里时还委委屈屈地吸吸鼻子。
昨晚折腾得过了,到后来沈辞柔是哭了,李时和抱着哄了好一会儿勉强睡过去。他生怕弄醒她,在她背后轻轻拍了一下,一只手环过她的肩。
沈辞柔贴在他胸口,声音有点哑,迷迷糊糊地问:“要上朝吗……”
“不上朝。再睡会儿吧。”李时和都不敢像平常那样说话,只用气声哄她,在她后背上轻轻抚着,又低头去吻她的额头,“乖。”
本就没什么力气,怀里又舒服,沈辞柔呜呜咽咽地在李时和怀里蹭了几下,昏昏沉沉地又睡过去。
李时和哄了沈辞柔一会儿,自己也有点困,扯扯被子,抱着她闭了闭眼,迷迷糊糊地连什么时候睡的也不知道。
再醒时还是高淮叫的,两层床帐都放下来了,高淮看不清里边的状况,也不是他一个宦官该看的,只死死低着头:“陛下,过午时了。”
“知道了。”李时和淡淡地答了,转头去哄沈辞柔,仍是轻轻的,“阿柔,该起了。”
沈辞柔隐约听见有人叫她,勉强睁开眼睛,但身上又没力气,又把眼睛闭回去。她想说话,但嗓子干得发疼,什么话都说不出。
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李时和觉得不对。沈辞柔太乖了,躺在被褥间,寝衣的领口散开,露出颈下的肌肤,隐约有些暧昧的痕迹。她脸上也是不正常的潮红,眼睛湿漉漉的,嘴唇却泛着点白。
李时和一惊,伸手去摸,额头微烫。
他猛地掀开床帐:“传御医!”
外边侯着的高淮一愣,心说这新婚头天,大中午的传御医,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陛下……”
“快去!”李时和哪儿有功夫给高淮解释,他一着急,语气就强硬,反倒把高淮吓了一跳。
高淮连告辞都不告了,跳起来就返身往外跑。
这回比先前让蜂蜇伤时更吓人,高淮把事情一说,后背全是冷汗,吓得太医令孙放林,将近五十岁的年纪,一把拎起医箱,跑得比高淮还快。
等他到,沈辞柔刚醒,让听风服侍着洗漱过,瞧着精神不是很好,整个人恹恹的,面上还残存着不正常的潮红。李时和换上了天子常服,坐在榻边,示意孙放林诊脉。
孙放林背后一层冷汗,战战兢兢地在榻边跪下,替沈辞柔把完脉,再细细地问她。问完,斟酌许久,才写方子交代给听风,再完了才向着李时和行礼。
事儿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好治得很,一服药下去保证沈辞柔活蹦乱跳,但这个病因实在尴尬,孙放林在命和医德之间犹豫一会儿,心一横,选择医德:“请陛下移步。”
李时和微微一怔,点头,和孙方林一起去了外殿。他在桌边坐下:“说吧。”
“娘娘有些低烧,应当还有昏沉的症候,只是睡过头了,服药即可,再好好休息,配以适量的活动,无需担心。”孙放林顿了顿,“只是,臣不知陛下对子嗣怎么想?”
李时和还真没想过,他求的只是和沈辞柔长相厮守,子嗣不在他考虑范围内。有没有子嗣、是男是女都无妨,若是有,那就细心抚养长大,若是没有,将来从宗室里过继个孩子也行。
但这层没必要和孙放林说,李时和只含混地说:“随缘。”
孙放林大致懂这个意思,摸了摸颌下的胡须:“娘娘身子康健,但有些寻常女子的通病,前几年也没注意,如今有些体寒。并非难治的毛病,于子嗣也无碍,只是需服药。若是陛下不急着要孩子,可令娘娘长久服药调养。”
“长久服药?”李时和想了想,“苦么?”
孙放林准备好了答诸如“得喝多久”“能不能保证有孩子”,万万没想到李时和能问这么个问题,愣了愣才答:“药总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