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说的什么话……难不成是怕拖累你?”
沈棠点点头,使劲吸了口气,把眼泪逼回去:“他说叶家怕是要被人踩下去,君心难测,前路不知。”
“到底怎么了?”
“是叶二郎的事。”沈棠到底是没憋住,抬手在眼下按了按,想想又觉得丢人,朝沈辞柔勉强笑笑,才继续说,“他是叶家二房的独子,大约是自小宠坏了,犯了事,先前的事情都是叶家压下去的。”
叶家自立朝来就在长安城里,儿郎多有出息,但每一代总也有不成器的,轮到叶远思那一代,恰恰就是叶二郎。沈辞柔和叶二郎打过几个照面,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副被酒色财气掏空的样子,活脱脱的纨绔,回回看见沈辞柔都想拿鞭子抽他一顿。
她犹豫一会儿:“叶二郎我也是见过的,讨厌归讨厌,可也不过是文武皆不成,能犯什么事儿?”
“朝上有言官弹劾叶太傅、叶尚书,把叶二郎的事情揪了出来,说是强辱民女以至于逼死她全家,当朝给了叶家一个难堪。这事情先前告到过京兆尹,是被压下来的。”沈棠顿了顿,“陛下雷霆震怒,罚千金,叶二郎杖五十后下狱,等着查下去。”
“杖五十?”沈辞柔一惊,“那还有命等查下去吗?”
“有命没命都不重要了。”沈棠说,“叶二郎欺辱民女好像也不是头一回,此外还有私设赌坊、借此放债的罪名。即使没被打死,等京兆府判下来,大概也难活命。”
沈辞柔听得眉头紧皱,看看沈棠的样子,一时连话都接不上。
“倘若他就此死在狱中倒也算了,若是接下来再查出来什么,恐怕要拖累整个叶家。”沈棠接着说,“子思说陛下在殿大怒,看样子比当时查到卢家时还气……”
“……也并非全无道理。范阳卢氏是前朝留下来的世家,背地里多少龌龊事,大家心里都有数,保不准陛下也是知道的。但叶家毕竟是本朝才立起来的,又有个叶太傅……陛下一时生气,也未必有什么别的。”沈辞柔先宽慰沈棠,再问要紧事,“子思说要退婚,你总没答应吧?”
“自然没有。”沈棠摇头,“他来说,我就当场说了我不肯。都说患难夫妻,别说只是停职,就算是流放,我也跟着他去。”
沈棠没答应,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沈辞柔点点头:“那现在外边……你去找过子澈他们了吗?”
“子澈、倾之那边我都去过了,我相识的郎君里官职最高的也不过是涵卿,中书侍郎,其实也说不上什么话。”沈棠叹了口气,“我连子宁那里也去过了,子宁说陛下这几日都阴沉得很,他即使见得着面,也不敢说话。”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沈辞柔知道这些郎君也是没法,看着沈棠的样子,胸口酸涩,思来想去也不好多说,只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抚了抚:“他们在朝的尚且没法,我们……也就只能等着了。叶家背后有什么事,只要不是子思犯的,总归最后判不了什么。好歹他也在大理寺两三年,总不至于一点情面都没有。”
她想了想,也叹了口气:“现下我还在禁足,长安城里又出了事,我想出去更是不可能……”
“我知道。我来也不是想同你抱怨什么,也不是怪子澈他们,我就是心里难过……”沈棠又深吸一口气,眼泪却憋不住,成串地往下掉,惊得沈辞柔站起来给她递帕子。她却没接,只看着沈辞柔,“我以前在茶楼里听人说传奇,总觉得情情爱爱不过如此,现在轮到自己,才知道原来是这么难受的。”
沈辞柔正慌忙地给沈棠擦眼泪,听到后面几句话,自己心里也是一酸。
沈棠心里难受,她又何尝好受。她不如沈棠那般长了颗七窍玲珑心;宋氏严厉起来是严厉,但也是纵着她长大的,否则也不至于养得她长到十七岁,长安城里的郎君没一个敢开口求娶。
因而沈辞柔以为自己够豁达,但等真的被禁在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