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的时候,时闻看着光秃秃的地板,心里琢磨着得晒点草,或者去买点稻草。
要不然过两天牛一拉撒,牛圈的地面肯定会变得很泥泞,有点草垫着还好,地面没那么脏,也比较好打扫。
到时候清出去的脏草和粪尿刚好可以拢成一堆,用以堆肥。
时闻的思绪渐渐飘远,不知道过了多久,黑娃的狂吠声惊得他回了神。
他以为黑娃和好脾气再次对上了,隔着栅栏朝外面喊:“黑娃,别叫!”
这次黑娃没有听话,依旧狂吠不止,叫得连尾巴根都在用力。
时闻狐疑地将抹布搭在栏杆上,正想出去调停,没想到一走出去就看见大个子在牛栏里面埋头狂吃着,根本没理外面的黑娃。
黑娃昂着头,也不是冲大个子叫,而是冲牛棚外面叫。
黑娃叫得那么厉害,时闻看看外面漆黑一片的空旷草原,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
这小家伙看到了什么?怎么叫得那么厉害?
他脑海里哗哗地翻过了一摞恐怖——月黑风高,又在这种偏僻的地方,真出什么事也不是不可能。
黑娃还在叫,时闻尝试着往外看,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听到了一声悲鸣。
不多时,一缕血腥味飘到了他鼻端,很淡,却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在这个时候,时闻有种直觉,血腥味可能不是来自人类,而是来自某种动物,还是某种大型野生动物。
时间太晚,外面的天也太黑。
时闻不敢冒险去看,直接报了警。
警方那边听说后,说让他待在牧场里,很快就会过来。
时闻关好牛棚的大门,也没什么心思干活了。
他抱着黑娃的脖子,坐在牛棚的小马扎上,静静等待。
等了二十多分钟,远处传来灯光和声响,时闻意识到警方来了。
他从窗台拿起手电筒,给旁边如临大敌的黑娃套上牵引
绳:“黑娃,走。”
黑娃立即跑到他脚边,被他套上牵引绳后,跟着他往外走,时不时还仰头看他一眼。
夏夜,晚风呼呼地从他们旁边刮过,刚长出来的草被吹得倒伏。
时闻带着黑娃还没走出牧场,就见到公路上有人围成了一个圈,人声嘈杂,灯光混乱,警车像城墙一样竖起在路边,同时,时闻还闻到了更浓重的血腥味。
这股血腥味中夹着浓重的动物腥膻气,他现在能够肯定,受伤的绝不是人类。
“谁啊——”
时闻还没走近,远远就有人大声问道。
“我是报警的人。”时闻带着黑娃上前,“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对面有灯光晃过来,时闻微微偏头,避免直射眼睛。
灯光很快被撤下,对面问:“麻烦你了,那你过来吧。刚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时闻:“没有,我是听到我家的狗朝外面吠叫,又闻到了血腥味,才感觉到不对。”
对面又问了几句,奈何时闻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他就是感觉不对,简单报了个警。
他说着,走到了近前。
一个俊美的高个子男人一下撞入了他眼中。
此刻,其他正在忙活的人好像都被虚化了一样,只有男人的形象格外分明。
时闻的喉结动了一下,抬手打招呼:“燕教授。”
燕克行微微点头:“我就猜到报警人是你。”
时闻解释道:“我在牧场里闻到了血腥味。”
彼此打过招呼后,时闻顺势看向四周。
只见人群中间有一只长角、背黄、腹白的健硕动物,正卧在公路边上。
那动物脸上的花纹非常特别,犹如面具上精美的纹路,时闻看到的第一眼,就认了出来——是一只雄性鹅喉羚。
这只鹅喉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