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醉静静翻着手里的书,没一会儿上课铃响了,高数课的张老师走进教室。
张老师是数学系年轻的讲师,本科沪大硕士纽约大学,为人风趣很受学生们的欢迎。
“抱歉上次的作业我犯了个失误。”张老师站在讲台上,“我把大三的群论题放了进去,这道题目难度特别高,大三的学生也没几个人做出来,希望大家别太在意。”
坐在宋醉旁边的吴缜松了口气,他就说怎么多了道古里古怪的题,他看了大半天都没看懂,原来是高年级的题目。
他不禁低声问向少年:“作业里那道难题你做出来了吗?”
宋醉放下书认真反问:“有难题吗?”
如果是别人吴缜肯定以为在凡尔赛,但少年的神情太困惑他只能压下心头的苦涩,唉,人比人气死人。
宋醉继续看着手里的群论书,高数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上课可听可不听。
下课后他从桌上收拾东西去图书馆,忽然讲台上的张老师叫住了他的名字:“宋醉你过来一下。”
宋醉走过去。
“只有你一个人做出了最后一道题。”张老师合上电脑,“你是哪个班的学生?”
“一班的。”
“我在一班当班主任。”张老师疑惑地停下手里的动作,“没在班上见到你啊。”
宋醉补充了句:“物理一班。”
张老师眼里透出惊讶,群论这道题连数学专业的学生都无能为力,他以为宋醉肯定是数学专业的。
出于爱才之心他开口:“以后如果要走学术路子的话早做准备,大一就可以看文献了,有能力也可以写论文,你要是写数学方向的我有时间能指导你。”
衣着朴素的少年仅仅嗯了一声。
张老师对宋醉的反应也不意外,写论文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特别是对于才上大一的学生而言,本科知识还一知半解当然畏惧写论文。
“你先回去吧。”
宋醉应声离开教室,他对写论文没什么兴趣,一是他不喜欢动笔写东西,高考语文成绩至今还是个耻辱,二是写论文也得不到什么钱,有这时间不如多浏览文献。
*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吴缜十分佩服宋醉的坐怀不乱。
少年对莫名出现在宿舍周边的不明物体保持了无视的态度,有东西挡在路面上绕路,绕不开的当没看见,秀气的眼皮抬都没抬一下。
他将心比心了一下,如果换做是他说不定没忍住拿了,谁能抵住天下掉馅饼的诱惑,馅饼上还写着自己的名字。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出他这名室友是个相当踏实的人,相信付出才有收获,这在日益浮躁的社会里已经不多见了,想必只有在僻静的山南才能生出这么淳朴的性子。
他从礼堂回到宿舍,少年正在收中秋节晾干的衣服,殷子涵坐在椅子上对着电脑聊天。
或许是觉得自己闲着容易成为眼中钉,戴着耳机的殷子涵突然从椅子上坐起来:“宋哥,我来给您收!”
殷子涵原本就人高马大中气十足,戴着耳机没控制好自己的音量,在宿舍里荡出回音。
专心收衣服的宋醉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一个没留意把最后一件完好的衣服也扯出了一个洞,他面无表情看向殷子涵。
殷子涵看到这一幕顿时慌了,情急之下从包里摸出五百块小心翼翼上供。
吴缜感觉殷子涵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像宋醉这么踏实的人是不会收保护费这种东西的,可下一秒他望见少年默默收了,仿佛收保护费也是凭自己的本事挣钱。
沪大并不是闷头学习的学校,一向以丰富的学生活动出名,夜里吴缜走出宿舍参加社团活动,右手还打着石膏的殷子涵也去了酒吧。
宋醉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看书,宿舍安静得只有秒针滴答滴答行进的声音,忽然他听见宿舍的门被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