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纪溪脸色苍白,说:“我要回B市一趟。”
镜头依然对着她。她们签了合同,真人秀的特点就在于“真”,是要参与者以牺牲一部分私生活为代价的,将他们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人前。
而这也并非节目安排,纪溪的外公之前经历了几次大手术,恢复状况都比较良好,只是今天CT检查出脑内有出血点,当天下午人就昏迷不醒了,下了病危通知,并且进入手术室抢救。
纪溪的家人不在身边,她的外公,是她现在唯一能够陪伴和依偎的亲人了。
纪溪订了最快返回B市的航班和机票,阮好风跟着也说:“我和你一起回去。”
纪溪点了点头,急忙又添加了一个订单,随后直接前往机场,只带了护照等证件,除此之外什么行李都没有带。
她坐在机场等候区,周围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候机大厅里响着各种各样她能听懂或者听不懂的声音,面色苍白,指尖有些微微的冰凉发抖。
过安检的时候,她甚至听了好几遍都没有听清安检人员说的话。她在这个城市念的大学,能够熟练用H国语言翻译诗集,但是这个时候她愣住了,好像突然从整个世界中抽离了出来。
“没事,她有点不舒服。”
一只手伸过来,按住了她的肩膀,安抚性地拍了拍。阮好风英语夹杂着这几天还不太熟悉的H国语言,向安检人员解释:“她是我太太,现在家人出了事,状态有点不太好。”
那只手将纪溪拉回了现实。原本摇摇欲坠的她找到了支撑。
而阮好风也一直以这个姿态,不再放开。他和她一起进入机场大厅,稳稳地握着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轻声说:“别怕,有我在,我安排好了,咱们姥爷手术已经开始了,下机场就会有人接我们过去,不要怕,很快的,相信医生,对不对?”
纪溪点了点头。
阮好风有些心疼,上了飞机之后,他把睡眠眼罩地给纪溪,又递给她一个褪黑素软糖:“直飞十个小时,手术时间十二小时,先休息好,之后才有精力去照顾姥爷。睡吧,我在这里。”
事实上,他们为了录制节目,也是经常作息颠倒。节目组为了视线综艺效果,经常搞一些“凌晨起来偷偷准备第二天的早餐”之类的活动,参与成员只能服从节目组安排。纪溪自己是个浅眠的人,最近压力大,更容易睡不着,所以一直没有休息好,最近还有一点神经衰弱的征兆。但是每当她工作时,别人都完全看不出来她的状态有任何不对。
这一点她也没有告诉阮好风,可是他就是察觉到了。
软糖很甜,带着很浓郁的水果味道。阮好风依然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很稳定。
纪溪听他的话戴上了眼罩,在安神药物作用下,慢慢地进入了睡眠。
飞机上空气不太好,纪溪从小在南边长大,习惯那边有点湿润的空气,周围环境稍微闷一点就不太舒服。可是她居然睡着了,而且很沉。
以前纪玢总是笑她娇气,但是也只笑她娇气,给她送一套房子的时候,还特意添置了一套加湿器和通风系统。
那时候她是家里最受宠的小宝贝,姐姐和爸爸打电话时,还真的都叫她“小公主”,倒是应了之前往上对她的这个黑称。她有理由娇气,不必成为家人前面的顶梁柱,也不用操心长辈们的生活,他们对她的要求,就是快乐地成长,也总是说,女孩子在家里娇气一点是没有关系的,家里人都不宠,那到了外面,该多委屈呀?
她生长在这样充满爱的环境里,虽然从小缺失了母亲的参与,但是过得一样很快乐。因为有足够的爱支撑,所以在外面遇见事情不逃避,能够坦然地面对其他所有人。一直到十五岁之前,她都是一朵温室里的话,天真,坦荡,并不曾触及到这个世界辛苦、无奈的另一面。
而那个时候突然决定出国读书,是为什么呢?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