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年从出租车里下来,心里有些愉快地盘算晚上吃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省城的那两天只一心忙着工作, 他竟然觉得吐得次数少了一点儿, 恶心的频率从一天十五六次降低到了一天五六次。
这也导致他的胆子大了一点, 不仅敢吃酸辣土豆丝了,土豆炖牛肉也觊觎了一番。
虽然吃完了还是吐,可吃的时候还是挺开心的。
吐了这么多天, 褚年已经摸到了规律。
闻起来,汽油味儿、烂菜的馊味儿是最不能忍的, 尤其是韭菜。
吃起来, 用油炒过的肉吃了是一定会吐的,油炸的东西绝对不能碰, 外面卖的馅料不明的肉包子他闻着就想吐, 生菜叶子吃的时候没问题但是吐出来的时候食道里的苦涩感格外重。
此外, 还有鸡蛋, 他从前最喜欢的蒸蛋和炒蛋都已经成了他的禁区。
慢慢总结整理了这些发现,褚年觉得自己也能在各种“规避”和“小心”下活下去了。
晚饭就叫个外卖吧, 试试能不能吃小鸡炖蘑菇。
“余笑?”
晚餐敲定的那刻, 停在楼外的一辆车里, 一个戴着眼镜的女人探出头跟他打招呼。
看见对方, 褚年愣了一下,才笑着说:“傅……那个, 你怎么在这儿?”
“刚知道你怀孕了, 你又告诉我你去了外地, 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从车里下来, 傅锦颜手里拎着两个大袋子对他抬了抬下巴说:
“走,我给你把东西送上去。”
褚年被她的阵仗吓到了:“你、你这是什么?”
“吃的喝的用的,现在孕妇的讲究可多了,我去挑了一圈儿,差点挑花眼。”
没理会“余笑”伸出的手,傅锦颜拎着两个大袋子进了电梯。
电梯里,褚年有些不好意思,是真的不好意思。
这些天“帮”过他的人寥寥无几,里面绝对有傅锦颜的一份儿,他从前只觉得傅锦颜说话刻薄,眼睛像长了刺似的让人不舒服,现在想想,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傻。
他褚年酒肉朋友无数,能这样真金白银任劳任怨帮忙的,一个都没有。
“那个……”
“恩?”
“谢谢你。”
看着褚年占着自己好友的身体似乎有些害羞的样子,傅锦颜能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寒毛一根一根全部立起来了。
把东西送进去,她就借口有事走了,留下褚年一个人面对各种进口维生素片、营养品甚至还有孕妇穿的睡衣和软底不磨脚还不打滑的拖鞋。
从袋子里拿出一瓶药片仔细看了看,褚年有些舒心地笑了,他现在觉得一切都能变好。
虽然还是有各种的不甘心和痛苦,可他觉得最糟糕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而此时,就在楼下,傅锦颜奋力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又拉下后视镜,对里面的自己说:
“我这个演技去电视剧客串应该足够啊。”
最后看了自己好友的“家”一眼,脚下油门一踩,傅锦颜开着车子离开了。
早上九点四十五,朱大设计师和往常一样打着电话进了他那个位于临街铺面的二层设计室。
说是他的似乎不太对。
不过长久以来,他已经把这里当成了他的。
所以他可以给余尚敬面子把他女儿弄来当文员,也可以把吃里扒外不听话的员工给赶走。
余笑被赶走那天,他先发制人给余尚敬打了电话,那老头儿死要面子,还替他女儿道歉,就这样的人,他得罪就得罪了,怕个啥。
想起来,朱杜继心里就有些不屑,他们圈儿里都是这么一群爱论资排辈又爱占便宜,同时又死要面子的糟老头子。
一楼看店的年轻人看见他,站起来说:“朱老师,上面来了几个人。”
“是上次那个戴玉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