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将带来的礼品全都踢翻,这才拂袖而去。
方解起身拱手,送别曹珪,不无唾面自干之意。
直到曹珪骂骂咧咧的声音彻底消失,方解才长叹一声,望着空空荡荡的院门自言自语:“曹兄啊曹兄,真别怪我,我今天要是敢帮你,明日就算府尹不把我臭骂一顿,国人联合会也不会放过我。
“国人联合会啊,那都是一群什么人?
“你我出仕为官,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手里的就是一个铁饭碗,可国人联合会的人呢?他们任期一到,除了极少数能更进一步,绝大部分都得走人。国人联合会的考试考核那么严,可依然有人趋之若鹜。
“这都是一群真正胸怀家国、忧心社稷的家伙,要不是真心为国为民大公无私,谁会去国人联合会那吃力不讨好的地方?
“官府的人沾到了他们,谁不得掉一层皮?我方解何德何能可以例外?
“曹兄,不是我不想帮你,是真的没法帮啊!”
抬头看了一眼月色,方解摇摇头,意兴阑珊,吩咐管家进来收拾曹珪带来的礼品,把他们送回对方家里。
官员克己奉公,就好比常人坐怀不乱,手里权力越大,怀里的美人就越是风情万种,有几个人真能克制住自己?
普天之下能有几个柳下惠?
大晋的官员之所以能够办到,除了自身的革新信念,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们被国人联合会死死盯着。国人联合会越是行动有力,他们就越得小心翼翼。
大浪淘沙之下,曹珪这种思想认知、行为习惯不符合革新要求,自己又不愿学习、改变的人,只会逐渐被世道抛弃,纵然身为官吏,迟早也会被官府淘汰。
“父亲。”
方解正自感怀之际,他的长子方闲走了过来,规规矩矩行礼。
“书读得如何了?科举在即,你可得抓紧。”看到自己温润如玉,一身青衫就富含翩翩君子风度的儿子,方解眼中顿时有了慈爱欣赏的笑意,一日劳累一扫而空。
“父亲容禀,孩儿不想考科举了。”方闲语调平稳,口吻柔和。
方解微微一怔:“为何?”
“国家有难,孩儿愿意投身行伍,沙场报国。”方闲依然是那副温吞的模样,仿佛说的不是沙场搏命之事,而是书中的寻常经义。
“胡闹!”方解面有愠色,“河东形势何等艰难,前方沙场何其凶险,你以为这是游山玩水?回去读书去!”
方闲神色不变:“正因形
势艰难,国家才需要我辈大好儿郎沙场奋战。父亲,孩儿并非不知沙场凶险,只是民不惧死罢了。”
我不惧死,奈何以死惧之?
方解沉下脸来,冷冷道:“为父宦海沉浮半生辛苦,就是希望你们不再过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之日,不必寄人篱下才能有求学机会。
“你若是在战场有什么闪失,为父半生心血岂不白费?”
方闲念书一样地说道:“而今大晋的天下,人人皆不必过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之日,人人皆不必寄人篱下才能求学。
“父亲身为大晋官员,心血并未白费。”
方解大怒:“为父说的是你,不是旁人!你要是不能一生顺遂,为父多年努力怎么不是打了水漂?”
方闲抬头直视方解,正色道:
“昔日齐朝时,父亲戮力公事,清廉自守,多有政绩,只因不愿为了巴结上官搜刮民财,始终只是七品县令。
“最近数年,父亲大展宏图,青云直上,而今已是官居四品。父亲自身未变,前后境遇为何天差地别?
“皆因大晋立国。
“这大晋的天下,前有父亲国战浴血之力,后有父亲勤政为民之功,而今,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正是因为类父亲者多矣。
“子承父志,孩儿既视父亲为榜样,自当效仿父亲当年义举,为国征战沙场浴血,不求扬名立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