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闻此事,午后安时舟来请安。来的还是楚王送来的十余名女子之事,他道:“楚王调.教女子送入各封地属国,借以美色去探听情报。”
楚王多疑,不知那些藩王的心思,唯恐他们心中不平,就送去美人抚慰,再窃取重要情报,来掌控他们的心思。
赵攸知晓楚王多疑,甚至以毒来控制自己立下的太子。她闻及调.教二字,莫名觉得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来,道:“既是如此,姑父觉得这些女子该如何处置?”
安时舟揖礼道:“待楚国使臣走后,不如鸠杀。”
不知为何,鸠杀二字如何重鼓敲响,激得赵攸心口一跳,她深吸一口气道:“照姑父说的去做。”
“陛下英明。”安时舟退下。
他一走,赵攸整个人处于云雾中,眸光凛冽,脑海里总是想起安时舟说是那几句,调.教、鸠杀……
她忽而忆起那么梦境。梦里的皇帝说她调.教温沭,难不成调.教就是这个意思?
她几乎头疼欲裂,那个皇帝似笑非笑的样子又映入眼前,她几乎痛苦地合上眼睫。
左右伺候的宫人见她面露痛苦之色,忙去请太医来诊脉。
太医来了也无用,只熬了些安眠养身的药,赵攸饮后就昏昏欲睡。
昏睡之间,她因白日里的心事而梦到了了那个皇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便是如此。
梦境里年轻的皇帝不再是桀骜霸气,而是憔悴,枯黄的脸色与草木相近,她执剑站于城墙之上,满目苍凉。赵攸站在她的身后,想开口嘲笑,让你去宠爱白莲花,落得这样的局面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话说出口,皇帝毫无反应,赵攸明白过来,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城墙下楚兵势如破竹,而临安城的守军早已是溃不成军,城下匆匆走来一将军:“陛下,城门挡不住了,你且避一避。”
城外嘶喊杀戮声声震天,说是血流成河也是不为过,血池火海,就连来传信的人身上也是溅满了血,脸颊上的血液凝固,由起初的红色到风吹下是黑红,成了一道醒目的血痂。
皇帝充耳不闻,将军急道:“陛下,临安城守不住了。”
“季荀呢?”皇帝突然醒神,好似有了主心骨一般,“朕让季荀领兵来救驾,他在何处?”
她的咆哮声被风吹下城下,在士兵的嘶喊声中淹没,将军垂首不言。
赵攸见此情景,她蓦地明白了这是皇帝死前的事情,季荀不是赶不来,而是抛弃了皇帝,自己领着人马跑了。
皇帝苍凉之色让人心生不忍,她充耳不闻下面的厮杀声,回身在城楼上找什么,在血腥中左右张望。
赵攸明白,她在找温瑾。
那名将军见她不肯离开,自己拔剑往城楼下冲去,皇帝不走,他就要守到底。
城楼上就剩下皇帝一人,平常一丝不苟的发丝被吹得凌乱,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枯槁如容垂暮老者,毫无生气。
她看着凌云虚空,喃喃自语:“阿瑾,朕曾说不会负你,却又食言,朕以这江山给你赔礼。”
赵攸大惊,想告诉她并不值得,温瑾不过是贪图荣华的女子,她从头至尾都没有感情。
她未曾出口,一阵风从眼前掠过,衣袍从指间滑过,皇帝一跃下了城楼,下面传来一阵楚军惊呼声。
临安城门破了,皇帝不死也会被侮辱。
楚兵争先恐后地往城内杀去,无人在意方才跃下城墙的就是宋国的皇帝,不知宋帝已经亡故,他们下一处占领的便是宋王宫。
赵攸的眼前一转,城外楚兵跑去了大半,在腥臭肮脏的土地上走来一女子。她一身黑衣,上无一丝点缀,她款步而来,几乎与此时的夜色一致。
她停在皇帝的尸身前,神色平静,无悲哀无悲悯,就像是看到一具陌生的尸体。
赵攸唇角微微蠕动:“阿沭。”
温沭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