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太子的消息悄然间在朝臣之间散出去, 所有人都盯着福宁殿那位运气好的贵妃, 哪怕没有自己的孩子也被皇帝这么宠, 也是罕见的。
他们悄悄观望着, 这也讽刺了温轶,费尽心思将女儿送入宫也没待到几月, 什么都没捞到还被打发去了冷宫, 凄惨余生。
皇帝断断续续病了一个月,温轶与苏文孝两因减免赋税一事也争了半月多, 至今没有拿出具体的策略,皇帝病中无暇分身, 也由着他们去了。
柳钦几日前出宫回府, 今日回宫后与苏贵妃说起开棺一事。对于死者而言,这是大不敬,然苏贵妃已无暇去考虑这些, 唯有期盼着棺木里当真是母亲的尸骸。
皇帝今日精神好, 去外面走动了半个时辰,回来后见两人神色凝重, 奇怪道:“你二人怎么了, 好似有大事。”
温沭垂眸而坐,听着赵攸询问的话,心中隐隐夹杂着紧张, 半晌后展颜笑道:“无甚大事, 想着给你换下药方。”
赵攸颔首, 淡淡的目光看向柳钦:“柳大夫如今医术不精, 治风寒都要花上一月,朕的崇政殿内都堆满了朝臣送来的奏疏,你的招牌要掀了。”
说完还轻轻咳嗽几声,柳钦被皇帝这么质疑,老脸顿时挂不住,回道:“陛□□质不大好,以前靠药膳保着,终究不是事……”
“你的意思是朕会早逝?”赵攸勾了勾唇角,眸色一阵阴冷,幽邃至深,看得柳钦心中发慌,眼中的光芒瞬间暗淡下来,忙摆手道:“陛下莫要吓我,这话可不能随意说。”
他的话僵硬得很,赵攸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柳钦面上的笑意僵硬得很,再回身去看温沭。她面上依旧是温柔如春水的笑,却是极其浅淡的很,仿若风一吹就会吹散。
“你二人好生奇怪,难不成我朕真得了不治之症?”赵攸面上一片清纯,在温沭一旁坐下,凝视她颤动的长睫,嘴角轻敲,“阿沭,你不开心?”
眼见着两人凑到一起,柳钦说了一声,拔腿就跑。
赵攸看着他仓皇而逃的背影笑道:“柳钦这辈子为三种事愁,一是银子,二是他看上的单韵,三就是养大的你,你说他这次为什么愁?”
温沭不动声色道:“约莫是为了银子。”她眼中光色明灭不定,失去往日的温柔和煦。
赵攸附和道:“贵妃不给他送些银子?”
“臣妾与陛下一般舍不得银子。”温沭的回复带着漫不经心,目光飘向殿外的虚空,疏桐摇曳,那里似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让她目不转睛。
赵攸散步累了,临睡之前嘱咐温沭:“他缺银子,你就给他。”
温沭没有应,片刻后户部尚书来呈上奏疏,减免赋税的具体策略。
户部尚书见苏贵妃代为接下后,心中不悦,但见贵妃凝重的神情就不敢乱说话,道:“陛下若觉得不妥,望贵妃说一声,臣回去再改。”
苏贵妃应下了,户部尚书不敢多待,揣着心事就出宫了。回署衙后见到苏文孝就将殿内的事情说与他听:“贵妃神色不大好,苏大人您是否觉得哪里不妥?”
不妥指的皇帝身体,先帝当年也是染了风寒后引发其他病症,这才去了的。且之前皇帝匆匆要立太子,左右一联想,好像真的不妥。
苏文孝翻着各地发来的文书,回报的是去岁大雪后的收成,都是不如往年。在听到这句话后不悦道:“陛下身子健康,不过风寒罢了,你等就这么胡乱猜测?传到陛下耳中,你这便是诅咒陛下。”
被这么一骂,户部尚书就往后缩了缩,道:“臣多嘴了。”
他匆匆退下后,苏文孝这才放下手中的文书,屋内死气沉沉的冷寂,须臾后起身去找柳钦。
他是不信小皇帝会病重,难不成赵攸又想谋划什么?
****
赵攸仅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温沭在旁看着减免赋税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