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虹仿佛看出了她的担忧,叹了口气, 从排骨汤里一口气夹了三四块排骨出来放进她的碗里。
“你要是不嫌弃, 以后就跟我们一起吃吧, 你一个读书的孩子, 备餐也麻烦。我们中心原本就为离家较远的志愿者提供三餐。”
沈莲疑惑地从碗里抬起头——她们中心什么时候有这规定啦?
“谢谢。”岑念点头。
“沈莲,上次我们去看的那批生活用品可以定下来了。”徐虹说。
“徐院长,资金上……”
“资金充裕了。”徐虹说:“早上中心收到了一笔大额捐赠。”
“真的吗?”沈莲激动起来:“有多大呀?”
“两百万。”
徐虹说这话的时候,岑念发现她是看着自己说的。
她也只是飞快地瞥了自己一眼, 然后就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岑念也拿不出这一眼到底有没有深意。
一听有两百万的捐款, 在场的护工和志愿者们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她们热烈地讨论起了用这笔钱购置什么,沈莲忽然说:“对了, 上午那个男……”
“去之前先到我这里拿个清单。”徐虹打断她的话,说:“下订单前把价报给我看, 别像上次那样受人忽悠。”
“知道了啦……”沈莲猝不及防被抖了老底,一脸小麦色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岑念在彩虹中心吃完饭后,沈莲亲切地问她要不要睡午觉,她可以把她的折叠床借给她。
岑念婉拒后, 沈莲挥挥手, 独自午休去了。
她则和其他两个年纪不超过四十岁的女性志愿者共同照看在各自房间里午休的孩子。
这些孩子躺在床上安睡的时候,谁都看不出来,他们的生命之火摇摇欲坠。
而那些病情更为严重,无法下床自由行动的孩子, 24小时带着输液管,两只手臂上都不乏青色的针孔,即便如此,他们的眼中依然带着天真和希望。
他们不明白什么是死亡,自然也就无畏死神。
他们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未来的是什么,所以还会拉着志愿者的衣角,一脸憧憬地询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去学校读书。
只有在这里工作的人,才能真正明白这里的工作人员和志愿者每天承受的压力来自何处。
死神就在临近微笑,而他们却不得不压下悲痛,强颜欢笑着告诉每个孩子都有灿烂明天。
岑念视察完所有房间,站在小粉红的房间前,看着枕在小枕头上已经熟睡的小女孩。
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她回头一看,是彩虹中心的负责人徐虹。
徐虹指了指中心玄关,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
岑念跟在她身后,走到了彩虹中心的屋檐下站定。就在一步之外,耀眼的阳光烘烤着大地,随着时间迈进五月,上京的气温一天比一天炎热起来。
“你已经体验了半天志愿者生活,感觉怎么样?”徐虹问。
岑念想了半晌,居然想不出一个词来形容她半天的心得。
“绝大部分志愿者的回答都和你一样。”徐虹不以为意地看向远处空旷的大马路:“那些能第一时间就回答我的,都是还没有看到彩虹中心真相的人。”
“这里的欢声笑语太脆弱了。”徐虹说:“……脆弱得第二天就可能消失不见。”
岑念沉默。
“可以选择的志愿者工作有很多,彩虹中心是最差的选择,你在这里得不到名,得不到利,每个志愿者离开时都带着心碎……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选择彩虹中心?”
岑念轻启唇瓣,低声说:“我不知道。”
彩虹重症儿童安护中心在招收志愿者。
她看见那张宣传单后,没有想太多就决意报名。
要问深层次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她也曾是一名无药可救的重症儿童,从十三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