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念冷冷看着他。
“你站起来!”王森林怒声说。
她在全班人注视下, 不慌不忙地起身, 平视着王森林愤怒视线。
每一次, 都是他先来找茬, 他先气得爆炸,人啊, 为什么要做和自己过不去事呢?
“你不说话也没用!我就奇怪你怎么一晚上把九门习题册都做完了, 完全又是请人代笔!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想怎么狡辩?!”
岑念面无波澜,王森林觉得自己怒火都砸到了冰冷石墙上, 他明明才是具有优势那一个, 却丝毫没有占有优势心情。
他从业这么多年,难道收拾不住一个小女生?!他还就不信邪了!
“我最看不惯像你这种心术不正人!”王森林怒吼:“你请人写作业有什么用?别人帮你写了作业,你就能在考试中考第一名吗?!我要是你, 走在路上都不敢抬头!”
无论他怎么说, 岑念就像一尊沉默雕像,不言不语,只有那双沉静乌黑眼眸静静地看着他,在那平静如湖黑色中,王森林感到一股嘲讽和轻蔑。
仿佛上位者看下位者,仿佛高等生物看低等生物。
明明遭受侮辱是她, 她目光却让他有种受到侮辱无地自容感。
他必须速战速决, 将她彻底地赶出六中!
砰!
王森林一巴掌拍到讲桌上, 怒目圆瞪着说:“你之前不是挺会说吗?现在怎么不开口了?!”
黑发少女终于动了。
她离开自己位置, 神色平静地走向讲台, 王森林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似乎在问“反了,你想干什么?!”
少女穿着所有女生都穿白衬衫和蓝裙子,却穿出了其他人没有穿出风采,自然垂下两只凝白手腕轻轻擦着大腿处天蓝色裙摆,和摇曳百褶线一同形成一道靓丽风景线。
她步伐沉静地迈向讲台,仿佛台上站着不是满面怒容和震惊年级主任。
少女总是带着一股疏离感,和世界格格不入孤独感,此刻更是。
她平静目光,凛然表情,微昂下巴,每一处微小身体语言都在表达她是生长在悬崖峭壁上,凡人不可侵犯存在。
台上台下,在这种自然而然散发气势碾压下鸦雀无声。
岑念走上讲台,拿起粉笔槽里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两句“庸人自扰。”
同样字,不同笔迹。
一份对应试卷,一份对应习题册。
岑念转身,直视着目瞪口呆王森林,说:
“谁规定了,一个人只能写一种字体?”
王森林难以置信视线在黑板上两种自己上来回扫视,半晌后,怒吼道:“你再写!再写几句!”他随便翻开习题册一页,指着上面一段文字说:“你把这段话,用这个字体再写出来!”
岑念满足了他。
她拿着粉笔,在黑板中央写出一行漂亮柳体。
台下议论纷纷。
粉笔和钢笔写出来字当然有所区别,但任谁来看,这都出自同一人手。
王森林还有什么话说?
他没有话说。
面对岑念写出黑板上清清楚楚柳体,他嘴唇翕动不止,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张试卷是从宋思琪那里拿来?”岑念轻而易举地就从王森林无力手中拿走了原身试卷。
她看了一眼上面字,抬头看向王森林。
“你知道她那天为什么要来见我吗?”
她没有避讳任何人,声音足以教室里每一个人清晰可闻。
“宋思琪侵犯了我名誉权,她来见我,就是为了求我撤销对她民事诉讼。”
本就安静教室现在更是落针可闻,每个人都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地听着岑念话。
岑念继续抽走王森林手中自己语文习题册,她慢慢地,平静地,清楚地,说——
“我希望你不要步她后尘。”